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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的闺房中,一个衣着鹅黄衣衫的美人正坐在榻前翻阅着一册书籍。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一旁的香炉缓缓升起一缕香烟。
许是由于身处深闺,女子此刻的装扮十分随意。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根月白色的绸带浅浅挽起。身上的小衫也只是家常样式,和周围的摆设并不相符。但周围的婢子们神色却是习以为常,显然习惯了女子这般素净的装扮。
屏风外,一个身着水色衣衫的婢子轻轻走了进来,看了看在一旁打扇的雪青色衣衫的婢女。婢女回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看向榻上的女子。见女子手中的书册正好翻过一页,这才俯身轻轻唤了一声“娘子。”
女子听见呼唤,放下书籍侧身回望。
“何事?”
堂下的婢子回答“娘子,二娘子前来拜访。”
榻上的美人眼眸垂下,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绪。片刻后轻声吩咐“都是自家姐妹,让二娘直接进来吧。”
婢子领命而去。片刻后,一个头戴云珠的女子走了进来“姐姐,你怎么又穿的这般素净?”
女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问道“二娘前来找我何事?”
见女子避过了前一个问题,头戴云珠的女子识相的没有追问。毕竟她只是个庶女,只是因为穆家这一代只有嫡姐穆雨淅和她两个女儿,这才显得金贵。但嫡母娘家势大,父亲也不是宠妾灭妻之人,她若惹得嫡姐不快,单单靠她那受宠的姨娘,恐怕护不住她。
幸好嫡姐性子冷淡,向来不爱找事,她才敢多嘴一问。
“姐姐,我听说母亲正在给你议亲,吏部尚书家的夫人向来喜欢你,他们家会不会来提亲呀?”
强势的母家,皎美的容貌,良好的名声,还有疼爱她的父母,议亲的人家也是朝中重臣,圣上亲信。想来未来几十年的权势与富贵是少不了。望着拥有这么多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的嫡姐,穆雨琪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穆雨淅转头看了过来,正好看见了穆雨琪眼中压不住的嫉恨。也不意外。她这个妹妹心思浅显,别说穆雨淅天生善于感知他人情绪,哪怕是一个普通闺秀来看,也能看的出来穆雨琪对她的嫉妒。只是穆雨淅也被养的天真,害人的手段从未使过,因此穆雨淅并不十分戒备她。
只是有些厌烦的垂下眼眸“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我并不曾问过母亲。”
穆家这一代只有两个女儿,穆雨淅作为穆家家主的第一个孩子,哪怕是他向来不喜的嫡妻所生,也博得了他的几分喜爱。另一个女儿穆雨琪是他最为宠爱的妾室所生,更是让他爱屋及乌,便因此两个女儿都养的十分娇贵。哪怕嫡庶有别,穆雨琪也没有别家庶女那般谨慎,活的十分自在。
因此她也没有看出穆雨淅不愿谈论此事,继续问道,
“可是母亲最疼你,难道都没有和姐姐透露过什么消息吗?”说着便故作天真的笑了笑“我也只是关心姐姐,听说圣上十分欣赏吏部尚书呢,若姐姐嫁到他们家,便可轻易胜过其他的贵女。”
穆雨琪自以为将眼中的嫉恨藏的严严实实,只用一种向往的口吻提起吏部尚书,想要从穆雨淅这里得知更多的消息。表面上看只是有些好奇,但她心里未必没有取而代之的野望。
“我向来不耐烦这些琐事,既然母亲还未告知我,想必只是空穴来风。”
“可我听姨娘说道真真的。”
穆雨淅眼睛一扫,还算和善的脸色一变“外面的事由父亲做主,后宅做主的则是母亲,姨娘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着便严厉的看向穆雨琪“二娘你虽然是庶女,但毕竟是穆家的姑娘,不要学姨娘的小家子气。空穴来风的消息不要乱打听,跟不要被子虚乌有的东西弄乱了阵脚。”
穆雨琪听见这话脸颊一红。想要反驳又没有底气。虽说姨娘受宠,但嫡母强势,家主也并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之人,若嫡母借此发作,姨娘免不了要被申斥一番。
只能按捺下心中不满,眼睛一红“我不过是关心姐姐一句,姐姐何必大发雷霆,还辱及姨娘。若姐姐不爱听,我以后不提便是。”
说着便甩帘而去。
一旁随侍的丫鬟见状,脸色都变了。上前换下穆雨琪饮过的茶盏,不满的抱怨起来。
“娘子,二娘子越来越没分寸了,你何必要惯着她。虽说家主宠她,但你可是咱们穆家头一个姑娘,更是金贵。哪里也没有让嫡小姐让着庶女的道理。”说话的是之前打扇的雪青色衣衫的婢女,名叫玉清,是穆雨淅的贴身大丫鬟。
穆家主母性情果敢,治家严谨,最厌恶下人给主子做主,因此家中下人向来恭谨,不敢对主子的决定有所异议。玉清从小伴穆雨淅长大,情分非寻常丫鬟可比。忠心也是无人能及,这才敢仗着情分抱怨两句,唯恐自己侍奉的娘子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