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面露些许为难,故作姿态的沉吟片刻后,道:“县尊大人方散了早衙,正值倦怠在后府歇息,只也不打紧,宋江这便去相请,观察在此稍后。”
何涛见其面怒难色,又听其言语,心中亦是知晓打搅上官乃是祸事,对这宋押司更是好感几分,起身拜谢道:“有劳押司,县尊若有怪罪,何某定与押司帮衬说话。”
只这济州来的何涛哪知晓郓城县的胥吏勾结之紧密,宋江之言不过托词而已,为的便是稳住他,前去与晁盖报信。
宋江起身,朝着何涛拱手告辞,快步进了县衙,径直朝缉捕房而去。
缉捕房内,郓城县步兵都头插翅虎雷横此时正埋首于案牍之间,那日酒楼听了扈青娥之言后,雷横苦思冥想,夜间于老娘说起,其年逾古稀的老娘只睁着一双斑白的双眼说了句。
“儿啊,若你不是这县衙的都头,为娘还能活到今日吗?”
这句话重重的击打在雷横心间,过往种种霸凌之事涌上心头,让这七尺男儿心中羞愧难当,直与老娘抱头痛哭一夜。
自此过后,郓城县的百姓忽然间发现那往日里欺行霸市的雷都头似换了个人一般,不仅自身不再欺压良人,但凡遇见冲撞百姓的泼皮便上前制止;听闻县内哪家百姓难以生计,更是主动帮手;县内缉捕盗匪之事,亦是尤为上心,每每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数月时间以往的恶名渐渐散去,更有一些受过其恩惠的百姓私下里敬称其为“雷公”。
宋江站在缉捕房门口,朝内望向雷横,心中亦是万分感慨,虽这位兄弟现今与自己还是如往日一般亲厚,但宋江依然生出一股与其渐行渐远的感觉。
房内的雷横感觉到被人注视着,抬头便瞧着门口的宋江,见其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忙起身走出缉捕房。
宋江将雷横拉至隐秘之处,低声郑重的说道:“兄弟,如今为兄有一天大之事,需要你担些干系,你作何想法?”
雷横闻言,面色一滞,片刻后一脸认真的朝着宋江躬身拱手道:“哥哥但说无妨,平日里雷横多蒙哥哥哥照拂,只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
宋江见其没有半点惺惺作态,便继续道:“月前的黄泥冈蔡太师生辰纲失窃之事,兄弟应有耳闻,只那是东溪村的晁保正与吴教授领着人做下的,如今事发,那济州府差人来拿他,幸好撞到我手里,某便来寻你商议。”
雷横听罢,却是心下翻涌如潮,只暗道:那晁保正往日里豪气干云,与自己也多有往来,如今犯下这弥天之祸,为着义气,却也不好不救。便道:
“哥哥作何想法?”
“某意去东溪村告知于晁保正,让其尽快逃离郓城县,那济州来的缉捕使臣何涛几人被我稳在县衙对面的茶坊,还请兄弟派人盯着,同时多注意一下时县令与那青眼虎李云的动静,为兄速去速回。”宋江将计划告知道。
雷横听罢,点头应下,宋江也不多言,与雷横分开,自去后衙马厩寻了匹良马,便从县衙后门而出,快马加鞭的朝着东溪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