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隆见他感慨,却也不便多言,只在这地窖里憋了许多时辰,觉得浑身酸痛,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不曾想动作太大,打翻了地窖中的几个大缸。
只见那大缸破碎,散落出一地的白骨,新旧各异,其间怕是不下数十具骸骨。
鲁智深见状,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脑门,牙呲欲裂,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杀气的吼道。
“这对腌臜泼才,竟害得这般多人命,洒家今日若不为民除害,便叫洒家不得好死。”
说罢便随手操起一条地窖中的木棍,冲将出去,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寻着动静而来的张青、孙二娘夫妇。
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等二人反应,鲁智深便冲了上去,手中木棍划出一道破风声,打在那菜园子张青的脑门上,直将其打得脑浆炸裂,直挺挺的倒在雪地上,没了动静。
那孙二娘见状,吓得肝胆俱裂,顾不上什么夫妻情深,面无血色的扭头便跑。
只此刻浑身杀意的鲁智深哪能放她逃脱,捡起张青掉在地上的朴刀,朝着孙二娘的后背猛的一掷,便是长刀贯胸,那孙二娘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鲁智深杀了这二人,心头却是还不解气,直将酒肆内的酒坛全部打翻,一把火将这害人无数的黑店,烧的印红了半边天。
熊熊大火燃烧,汤隆站在鲁智深身后,一脸沉重的说道:“提辖此番杀了这对贼夫妻,这火势烧红了半边天,怕是方圆十里都能看见,官府最晚明日便会来此探查,接下来提辖却又如何打算?”
“洒家却是怕他个鸟。”
鲁智深本就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对其而言,遇到十恶不赦之徒,杀了便杀了,哪管别的甚道理,直朝着汤隆说道。
“洒家此行,本就是得了那郓州独龙岗泰山君手下的书信,要去投他,想我那林冲兄弟和王教头,得罪了太尉高俅,他也敢收留,洒家却是怕甚。”
汤隆闻言,却是心头一喜,盘算着那独龙岗的泰山君,却是在江湖上有着偌大的名头,那祝家庄亦是山东地界最大的豪强,若我能得了面前这位鲁提辖的引荐,寻得此处安身,便无需再去汴梁寻我那表哥,却不是上好。
心中这般想法,嘴上却是另一番话,只听那汤隆说道:“鲁提辖既有这般好去处,却是小弟多余担心了,独龙岗距此却不过百十里地,提辖想来一两日便到了,只小弟还得冒着风雪远去汴梁,投我那多年不见的表哥。”
鲁智深听他言语,便知他何意,心中却是不耐烦,方才急着寻仇未曾细看,如今此番作态,却不是条爽利汉子。
念着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倒也耐着性子说道:“洒家见你也有几分勇力,又听你讲祖辈都以打造军器为生,想来你这般人物,泰山君也是需要的,不若你便跟着洒家一道去投他如何?”
“若能得提辖引荐,小弟敢不戴德谢恩。”汤隆闻言激动拜道。
鲁智深不耐烦道:“甚谢恩不谢恩的,你救洒家一命,洒家为你寻个安身之处,如此便算两清了。”
说罢便再不听其多言,提着禅杖和行李,便大跨步的朝坡下而去。
汤隆见状,心知自己怕是恶了这位直肠子的鲁提辖,却也并不后悔,这江湖之大,能得独龙岗这般一处栖息之地,耍些心计又值当些甚么。
风雪漫天,火势依旧。
张青、孙二娘这对盘踞十字坡多年,不知害了多少过路行人身家性命的夫妻,终是在今日得了恶报。
这却不是应了那句话:近奸近杀古无讹,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