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恰逢(2 / 2)

当年朝云军无召回都导致父亲被迫饮下毒酒以保全家人。军贴令到底是从何泄露的他和吕率将军思考了很久。

军贴令的信函有专门的运送通道,比一般的信件传递要快许多。送信件的人是被专门培养的忠诚的死士,没有泄露的可能。后来他突然想到军贴令除了传递战讯外,还用作给家里传过家书。还有,他还用来给南宫昭若传过信笺。

自然不可能是母亲透露了出去,他也相信南宫昭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可是目前的线索让他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查。

根据假军贴令的纸张和字迹,还安排了几个人在南宫府里探查,原来这封假的军贴令确实是按照南宫府给的信笺去仿照的。

南宫昭若……

还记得当年父母亲灵堂上,陆黎瞅见了门庭柱子后躲藏的南宫昭若往自己这边探头,便尽快送走了络绎来上香的各家官眷,差人将哭成了泪人儿的小清欢送回房里歇着,并打发了灵堂附近的下人。他独自跪在蒲团上,往烧着火的瓦盆里添纸。

见附近没了其他人,南宫昭若才蹑蹑的走进灵堂,她跪在陆黎身边的蒲团上,朝着灵堂上的棺柩拜了三拜,说道:“陆伯伯,赵姨,我会一直陪着陆黎照顾好清欢的,你们放心。”说完又郑重的磕了个响头。

陆黎低头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只盯着眼前瓦盆里的纸被火焰吞噬,变成灰烬。

南宫昭若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陆黎,他的身体隐隐在发抖。昭若鼻子一酸,本就哭红了的眼睛又止不住的流泪,她不顾礼节,一把抱过陆黎,轻声安慰“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陆黎镇静下来,抬起一只手擦去脸上的泪,顺带也挣脱了南宫昭若的怀抱。

他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南宫昭若,用毫无生气的面庞看着她说道:“再过些时日,您便是西襟国的太子妃了,还请南宫小姐自重。”

南宫昭若愣住了,她从没见过陆黎对她这样疏离。哪怕是小时候她多么顽皮的同他逗乐,他也只会气急败坏的吼她,而不是这样面无表情。

但她知道,陆黎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受,她能够理解。

南宫昭若伸手拉了拉陆黎的衣角说道:“我是不会嫁去西襟的,你相信我。我师父云游时曾得了种奇药,能使人闭脉假死,我向他求了来,此后便能逃了这婚事,你是知我心意的,不是吗?”

陆黎有些愕然,她可真是大胆!一旦逃离不成功这便是欺君的罪责,一旦成了她便成了身份没有的人。

可是这样又能怎样?父母的亡故和南宫大人脱不了干系,自己同她又怎么能毫无芥蒂的在一起?

“能嫁去西襟也很好。”陆黎也不知自己这句是不是违心。

毕竟客观而论,荀渝一直以来洁身自好,未曾听说他与哪个女子有过丁点传闻,想必以后应该会对她很好。

南宫昭若一愣,不可置信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陆黎!我知你双亲去世痛苦万分,他们逝世我也很不好受,可是你再如何也不该讲出这样的话来!我嫁给谁,好不好应当我说了算!你又凭什么替我做选择?你现在的难过不是你践踏我对你心意的理由!”

陆黎偏过头,自下而上的看着她。他突然笑了笑,笑得很荒凉。

他坦白说道:“我父亲根本不是因为护驾而死,而是因为有人用军贴令召回朝云军回都陷害他谋逆。若不是父亲担下全责,今日便是我陆府满门的忌日了。”

闻言,南宫昭若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只见陆黎继续说。

“我在边部,为了早早同你联系,每月寄给你的书信扉页都印有朝云军的军贴令。”

这话仿佛惊雷劈在南宫昭若头上,她忙解释:“我绝没有泄露你的信笺!你不相信我吗?”

陆黎苦笑道:“我知道,我派人去查过了,此事应与你无关,不过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亲是否跟他有关。”

南宫昭若似乎明白了,木然站在那不知该说什么。

陆黎从怀里掏出那个许久年前她赠给他的香囊,他还记得那时她娇憨的模样。一狠心,丢进了瓦盆里……火焰一下子包裹住了它。

“不要!”南宫昭若一下子扑倒在瓦盆前,徒手从瓦盆里捡起了那个燃着火的香囊,她顾不得手指被火灼烧的疼痛,用指掌将火焰拍灭。

陆黎试图伸手去拦,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走吧。”陆黎毫无表情的站起身,离开了灵堂。

陆黎走到了陆清欢的房间,石榴正坐在门口台阶处守着。陆黎吩咐石榴去准备些清淡粥食,便推门进去。

陆清欢趴在床上睡着了,脸颊上还有一道道的泪痕,看得他很是心疼,他轻轻拉开被子为她盖上,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一处发呆。

就这么坐了好久,等石榴端着粥菜进来,他轻声说:“把小姐叫起来吃点东西,这几日辛苦你了。”

“石榴定会好好照顾小姐,对了少爷,方才经过前院碰见了南宫小姐,她叫我将这个转交与您。”说罢伸手,就是那个被烧得半毁的香囊。

陆黎接过香囊紧攥在手中,问道:“她可还说了什么?”

“只说交给您就是了,未曾说些别的。”

“哦,她……走了吗?”

“现下应该是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