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男人才回过神儿来,迟钝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少年溜了进来。
他艳丽的面容在月光下如精怪一般妖冶动人,那一双眼睛像是常含情,只消多看人一眼便可勾魂摄魄。
正是摇光。
然而这会儿,他的表情却干净的很,连眸光里都是澄澈的“师父,他们说您晚上没吃饭,饿不饿,我给您做了面。”
摇光的声音小心翼翼,内中满是关心,看着面前的持节。
持节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倦怠道“你怎么还没睡?”
他好半日没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的,摇光闻言,声音里也带出了委屈“我晚上本来想跟您一起吃的,只是他们说您从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担心您。”
摇光说着,半跪在他面前,仰头看着椅子里的持节“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持节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给抽走了似的,瘫坐在椅子里,连眼中都是无尽的哀伤。
他被持节这模样吓到了,因为现下的持节,总让他想起来小时候。
他只见过一次这样的持节,便是自己五岁那年。
那一场泼天祸事,因他而起。
摇光垂眸,遮住眼中的仓惶与不安,却被持节抓住了手。
“我没事儿,摇光,你先去睡吧,让我自己坐一会儿,好不好?”
持节的声音满是暗哑,摇光却豁然看向他“师父下午去见了那个女子,对么?”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追着问道“她是谁,与您是什么关系?我听他们说,您还去打听了那女子的背景——”
只是他话没说完,又骤然收住,再开口的时候,已然满是忐忑“她很重要么,是不是比我还重要?”
少年小心翼翼,一双眸子里写满了恐惧。
恐惧被丢下。
即便他如今已经强大到,无人可以欺辱他,也无人可以丢下他。
持节的神智,终于从那一片虚无与慌乱中被拽出几分。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手指被摇光反客为主的抓住,因着对方用了力,他的手有些疼,他却没有抽出来,而是顺着攥紧他的,轻声安抚“容泽,放松。”
这名字像是一个咒语,让摇光失神片刻,又红着眼眶抬头。
待得瞧见自己抓着持节的手用力到几乎变形,又仓惶的松开“师父,对不起……我只是害怕,怕您不要我了。”
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事实上,这年纪也只是个孩子。
持节恍惚的想,十五岁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漫山遍野的当熊孩子,通身都写着恣意妄为。
可摇光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再次摸了摸摇光的眉心“别担心,我怎么会不要你。”
然而摇光却不满足这个答案,试探着问道“那您是怎么了,那个女子……”
他没有问完,持节却知他在担心什么。
下午回来后,持节便让人去探听了关于叶白微的一切。
那个只有一字之差的名字,还有那个性情大变的姑娘。
得到的消息,汇聚成了一个最不可能,却又最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他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