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妈仔细回想,放慢了语速,“大家都叫他……傅公子。”
“傅公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顾青黛只觉双耳嗡地一声,如瞬间失聪。
“对,好像叫什么傅言礼,打年前就常与樊三公子他们过我们书寓来玩儿。”
真的是傅言礼?
怎么可能是他?
顾青黛脑海里又闪过,他被赶出顾家老宅时,回首的那个瘆人眼神。
这么说傅言礼从一开始就在面撒网,自顾青黛、秦柳儿再到几位常去茶楼的女客,乃至远在桃园书寓里的曲碧茜。
她不敢保证别人,但她和秦柳儿是绝对没有上钩的。
傅言礼到底用了什么摄魂的法子?
难道曲碧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陷了进去?
她这么义无反顾地跟傅言礼私奔,卖身契什么的都不要了?
在这个时代、这个世道里,青楼妓子合法存在。
她以后要以一个黑户的身份在世上苟活?
顾青黛不相信曲碧茜能这么糊涂,若她真走这一步,可就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那个人来路不正,前儿让连二爷和樊三公子他们教训过,我还以为他早离开了滦城。”
“他来过你们茶楼,你也算认识他?”鸨妈好似还在怀疑什么,有意在套取顾青黛的话。
顾青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鸨妈知道我这茶楼自复业以来就比较繁忙,我有日子没去看过小茜,小茜更有日子没来过茶楼。”
鸨妈认真思考顾青黛的话,曲碧茜只在茶楼重新开业那天来过一次,回去以后就变得异常积极,整日都想着多赚点钱。
“那怎么办?现在人就是没影了。你知道这些年,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鸨妈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又变得吹胡子瞪眼起来。
顾青黛稍有走神儿,正算计曲碧茜会躲到什么地方去。
“你说论模样吧,她根本排不上号,那身形也是前平后平的,也就性子温顺些,我图她听话才让她做了清倌人。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鸨妈不吐不快,多少年没有阴沟里翻船了。
“她父母死的早,在滦城只有叔婶那一脉亲戚。可当年恰是叔婶把她卖去的书寓,小茜应不会再投奔他们。”
鸨妈还在自说自话,完没在意顾青黛的分析。
“小茜与我出行也只是逛逛街,最多去郊边走走,并没有什么可栖身的场所。”顾青黛将逐个地点进行排除。
鸨妈许是骂累了,终于停下嘴巴,她喝口茶水润嗓,“那个傅言礼呢?他在滦城可有住处?”
顾青黛倏地想起,她在顾家老宅屋中闻到过的女子气息,准确的说是男女欢好过的痕迹。
该不会是曲碧茜留下的吧?
不可能,她一个清倌儿怎么会同恩客出去过夜?
要是早有先例,鸨妈怎么这回才发怒?
这回才是曲碧茜第一次擅自离开书寓。
顾青黛将傅言礼曾居住顾家老宅那一段,与鸨妈坦诚相告。
“这件事樊三公子能够作证,现下那宅子亦在樊三公子手中。鸨妈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过去一趟,那里绝对没有傅言礼和曲碧茜这二人。”
“我自会派人去调查,但要是一直找不到小茜,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