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拍拍身上的雪,向四周望了望,微弱的雪光里,夜色寂寞,雪粒飘撒,人们在沉睡,城市在沉睡。
刚才的行动没有惊醒任何人。
醉汉用门禁开了单元门,上到六楼,用钥匙轻轻开了安娜的公寓门,脱掉皮鞋,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让身上的凉气消散一下,之后推开了安娜的卧室门。
在透窗而入的微弱雪光里,大床上睡着杨勇和安娜,两人体力透支,正在沉沉昏睡。
醉汉掏出手枪,装上小音器,闪进卧室。
杨勇被莫名其妙的声音惊醒了,起身要问话,“谁”字没出口,却听见“扑”的一声,杨勇眼前喷出刺眼的火舌,火光照亮了华丽的房间陈设和粉色的真丝大被,杨勇身体抽动了一下,就一动不动永远睡去了。
白的脑浆和红的血喷出来,溅在雪白的床头上,形成喷射状的图案,像一朵菊花。
安娜被惊醒,起身坐起,被子脱落,露出两只丰满雪白的胸肉,白白的胸肉上还留着杨勇咬下的粉红牙痕,此时正因剧烈地呼吸而微微颤动,安娜发现有人站在床前,张嘴要喊,却没有喊出来,只听“扑”的一声,一束火舌喷出,安娜前额开放了一朵血的花朵,安娜长出一口气,完成此生最后一次叹息,明亮的眼眸合上了,头一歪,不动了。鲜血依旧从额头的弹孔里冒出来,沿着她白皙细嫩的脸颊流下来,她白嫩的身体浸泡在血泊里。
醉汉开了床头灯,收起落在床上和地板上的弹壳,站在床前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之后关灯,不慌不忙地走过客厅,穿上皮鞋,轻轻关上门,似乎怕吵醒熟睡的人。
醉汉回到奔驰车边,拉开车门,那两个手脚被捆,嘴被胶带封住的保镖已经醒来,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醉汉。
醉汉穿着连帽长风衣,戴着黑面罩,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
醉汉没有迟疑,火舌又喷了一下,那保镖惊恐的眼神熄灭了,空气里弥漫着头发烧焦的味道;醉汉枪口转到后排还在昏迷的保镖,火舌又闪了一下。
一切都归于寂静,只有雪还在下。
醉汉脱掉罩在外边的风衣,风衣上满是血迹,他卷起来拿在手里。四周望了望,城市在沉睡,夜很安静,没有被惊扰的灯光亮起,只有雪在不紧不慢地飘撒着。
醉汉走进树丛,翻过围墙,沿着墙跟儿走出百米,拐过街角是马路,马路边停满了汽车。
醉汉走向一辆汽车,车子发动,车轮压得积雪吱吱作响,汽车消失在雪雾中,车辙被飘舞的雪一点一点覆盖了。
这个醉汉就是大象。
大象上车后他放了一首汪峰的歌《飞得更高》。
我不是一块石头,也不是一滴眼泪,我只是一只小鸟,在寻找家的方向······
车子在歌声中驶出酣睡的城市,东方已经发白,冬天的太阳虽然出来的晚,但很快就要出来了。
三天后唐英杰参加杨勇的葬礼,杨勇的二个兄弟见到唐英杰立即起立迎接,给予应有的尊敬,他们没有怀疑唐英杰。
杨勇生前树敌不少,他们无法断定谁干掉了大哥。
江湖上实力为王,利益为重;是谁杀死了大哥杨勇已经不重要,此时最重要的是如何瓜分杨勇留下的那把真皮椅子和庞大的产业帝国。
他们谁也没有给杨勇报仇的心思,他们正在背地磨刀霍霍,准备一场决战,胜利者才有资格接收杨勇留下的地盘,产业,还有美艳的女人。
新老大的诞生跟新生命的诞生一样,总是从血泊中站立起来。
杨勇的死没人怀疑唐英杰,杨勇的两个兄弟甚至把唐英杰当作争取的对象,因为接下来你死我活的争夺中,他们不指望唐英杰支持,却希望他别再找麻烦,他这只砝码无论加在那边,都会让局面失去原有的平衡。
江湖中有人猜到了杨勇是谁杀的,专案组的警察也曾作过秘密调查,因为找不到证据,最终不了了之。
聪明人都不爱多管闲事,没人会为一个死人费尽心机,即使他曾经是老大。人们更在意活着的人,死人即使化作恶鬼,也没活着的人可怕,那就让死去的人安息吧。
新的时代要有新人去开拓。
杨勇的死除去了唐英杰一块心病,让人们看到了他智谋过人的一面,也验证了大象的忠诚和身手不凡。
大象的可贵之处在于他性情沉稳,居功至伟,却从不居功自傲,一切跟原来一样,出车,收车,时刻跟随在唐英杰周围,像他的影子。
然而,在伟业集团内部,越是高层的人,越是尊敬大象,甚至害怕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