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逢(2 / 2)

黑客撞上黑道 闲冬 1953 字 2022-09-01

玉珠抿嘴一笑说:“你人在城里,户口不算数了。”

金铎呵呵一笑说:“啥意思?拐弯儿抹角,就是想说我坏呗。”

众人大笑。

邱文明帮腔说:“凤芝,你不对啊。金铎大老远回来,别拿人不当客(qiě)儿。

金铎红了脸说:“文明你啥意思,我怎么还成客(qiě)儿了?菜还没上完呢,别拿我开涮行不行?”

邱文明笑着说:“金铎,不是拿你开涮,你是在外面待长了,想家,觉得家里好。咱这儿有什么好的?没的憋气。有权有势地干啥啥赚钱,钱都让他们赚了;老百姓干啥啥赔钱,赚钱的事儿轮不到你,眼瞅要扎脖儿了。这几年,咱这儿能走的都走了,打工的,开店的,出去捡破烂都比咱这儿舒服,这个鬼地方,我呀,是没那章程了,废人一个,要不也早走了,金铎,我可是说正经的,你在外面好好混,兄弟没饭吃那天,也好有个投奔的地儿,再难也别回来。”

立即有同学响应:“对,别回来,混成老板了,我去给你当保安。”

“要不要扫厕所的?把大门也行啊。”

金铎红了脸,双手合十说:“鹅的那个神啊,饶了鹅吧!”

同学们都笑起来,玉珠没笑,她平静地看着金铎,若有所思。金铎低头喝茶,避开她的目光,那目光让他心慌,眩晕。

金铎在想,上学时玉珠就在自己后座,经常踢他的椅子,有时借他的笔记,有时对答案,有时嫌他椅子太靠后挤着她了……一切都平平常常没啥感觉,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她一眼就没魂了。

突然间,外边鞭炮齐鸣,人声鼎沸,大家纷纷起立,昂起头向外望去。

迎新车队回来了,新郎新娘正踏着红地毯向大厅走来。《婚礼进行曲》的旋律在大厅里回旋,激荡。

大家纷纷站起来一睹新娘芳容,玉珠和凤芝仍旧若无其事地端坐着嗑瓜子,凤芝撅嘴斜眼,一脸的不屑,玉珠脸色平静,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新郎新娘步入大厅,婚礼主持亮相,大奎的迎宾差事完成了。

大奎大步流星地奔过来,等到大奎落了座,金铎再也按捺不住,偷偷问大奎:“哎?问你个事儿,玉珠嫁人没有?”

大奎瞄了金铎一眼,小声说:“还没嫁呢,没人敢要。”

金铎以为大奎在开玩笑,小声问:“没人敢要?扯蛋!她跟钟华怎么没成呀?怎么回事儿?”

这个疑问埋在金铎心里好多天了,可以说金铎回来参加婚礼,就是要搞清楚这些问题,他实在按捺不住,忽略了场合就问了出来。

大厅里太吵,说话听不太清,大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咬着耳朵对金铎说:“这事一二句说不清,不过,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

金铎还想再问,可是,婚礼司仪打了鸡血般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放大,压过了大厅的喧嚣;在婚礼奏鸣曲的伴奏下,新郎新娘出洞了,洁白的婚纱烘托下的新娘挽着新郎,一脸幸福,双双踏过红地毯,从金铎他们桌前走过,优雅地走向舞台中心。

金铎看一眼新娘,再看看玉珠;再看看新娘,再看看玉珠,心里暗暗叫苦,新娘虽然刻意打扮,重装修饰,但跟玉珠相比,就是母鸡与天鹅。

金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阴暗的念头:曾经沧海难为水,钟华的一生就托付给了她?――有爱吗?

金铎想着心事,傻呵呵地发愣,大奎用脚踩他一下,原来同学们都坐稳了。他还在仰脸伸颈地望着新娘的背影儿发呆。

玉珠敏锐地察觉了金铎的异样儿,莞尔一笑,低了头。金铎尴尬地笑笑,坐下,面色凝重,也低了头。

司仪还在喋喋不休地卖弄口才,邱文明已经按捺不住了。端起桌上的酒杯,豪迈地说:“这小子,太罗嗦,来,咱们喝酒。”

转眼毕业10年了,八九成同学都进了婚姻的围城,过上了同床异梦,又无可奈何的小日子。

大奎毕业第二年就找了个安分守己,放那儿都放心的女人结了婚,现在儿子都上小学了。今天,钟华也进了围城,“三人帮”里只有他还单儿着,单儿着不是压力,压力来自老妈,虽然没为这事儿愁的住院,也是一见面就唠叨。金铎知道,他现在也是妈妈的心病。钟华这一结婚,妈妈的心病就有理由加重了。

婚礼对来宾就俩事儿:看新娘,吃喝。当这两个内容进行完,大家就带着不同的心情,把新娘和酒菜放一起评论一番往外走了。

同学们接二连三地走出来,有的开车走了,有的搭车走了,有的徒步走了,大奎对金铎说:“我去单位转转,先走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攒足精神,晚上再喝。”说完看了凤芝一眼,跨上破自行车当啷当啷一路响着走了。

邱文明拉着金铎说:“见一面不容易。明天中午,去我那儿,我亲自给你烤大鹅,深圳肯定没有这道菜,烤大鹅喝小烧,那才叫爽。说妥了,明天我来接你。”

邱文彬已经把自己喝好了,原本走路就打晃,现在是横着晃了。

金铎说:“不行,不行,明天得回去了,就请了三天假。”

邱文明扔下一句:“就这么定了。”摇晃着上了一辆皮卡。

凤芝和玉珠并肩站在台阶上,凤芝问玉珠:“咱俩打车?”

玉珠抬头看了看天,用手拍了拍胸口,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走吧,我想走走,觉得心里闷闷的。”

金铎回过身,鬼使神差似的问:“玉珠,你往那儿走?”

玉珠向西一指。

金铎笑了笑,说:“正好,咱俩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