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安适的午后,一阵鸟语花香,盎然生机的院子里弥漫着雨后初晴的清新味道。
一碧如洗的天空下,那棵年纪轻轻的黄梅树微微秃了,小狐脸儿少女的怀里却饱满不少。
又是接连下了好几日梅雨,薛君忧半闭着双眼,趁天气正好,躺在院里的藤椅上。在晃晃悠悠中,享受着很久未曾有过的富贵日子。
艽儿好奇地望着那道背影,这几日下来,她很佩服这个少爷,不仅总是得到老夫人和夫人的青睐,还总会压上大少奶奶一头。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做过不少府上的丫鬟婢女,不要说像少爷这种养子,就是庶出都屡屡遭到嫡出主人的白眼和欺负,有的更是不如她们这些丫鬟奴才。
疑惑的艽儿看着眼前这个提高了自己不少身价的恩人少爷,糯糯地问道:“大少爷好像还没来过,是和您的关系好了吗?少爷。”
“没有。”
薛君忧懒懒地动弹了下,听见这话他自己心里都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不来找麻烦哪里是关系好,只是玉鑫行最近忙,毕竟有一批皇宫生意,就是再怎样提防他,大哥也不敢马虎对待这桩生意。
不过话说回来,雨天憋在屋里这几日,他琢磨了很多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单皇宫生意。
虽说这已经不是与皇家第一次做生意了,可当日大哥说过,这次的金器是代为打造熵国给西戎的回礼。
这事可大可小,小了说,只是朝廷为赶工期,故托一部分金器让薛家代为打造,可往大了说,这关乎两国邦交问题,陛下真得放心把送往西戎的回礼交给一个民间工坊打造?
薛君忧记得曾经有一朝,就是因为皇室将送给一位异姓王的金盘交给民间工坊制作,最后被包藏祸心之人在其中暗藏了金针机关。以至于后来那位异姓王被当场射杀身亡,其子承袭王位后,率部向帝都发起叛乱,甚至险些将熵国改朝换代。
他相信,这种历史,当朝陛下不会不知。近几年来,薛君忧在梦华泽日日考究熵国国情,在他看来,陛下灭南蛮,剿北狄,却就是不动西方戎族,重心怎么看都是在东边,所以绝不可能选择与西戎交恶。
不过他毕竟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这些猜测也仅仅只是从大熵国最近的邦交关系里假设的,若想真正知道当朝陛下的想法,还是要想办法跻身仕途才行。
想到这里,薛君忧缓缓睁开眼睛,慵懒的抻了个腰。他本来打算今天去找董九思的,奈何那家伙似乎又被公主虐待了,被府里人说有要事在忙。
“艽儿,你见过皇帝陛下吗?”他回过头问艽儿。
艽儿糯糯道:“见过,我做安阳公主的侍女时常常看见。”
薛君忧好奇又问道:“那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艽儿瞧着眼前这张面善容颜,不知怎么,总觉得和陛下很相像,抬起俏俏的小狐儿脸想了想,又回看少爷道:“很和善,待公主也很好,说话也很温柔,是个好父亲,好皇帝。”
薛君忧皱了皱眉,这真是那位把兄弟姐妹都戮杀干净的陛下?
可转念一想倒也差不多,从那日进城看到安阳公主随侍千骑虎贲卫,也不难猜出陛下很宠爱这位小公主。
思索间,薛君忧肚子有些饿了,正值中午,母亲今日去大司农府上参加聚会了,类似一种富婆组织的下午茶会,奶奶这个点儿估计也在午睡。
今天中午的饭厅里,应该只剩下二哥跟那孙氏用餐了,薛君忧可不想和二哥讨论圣人之言,至于孙氏,更是看都不想看,这几日不仅屡次三番的想要找事,而且大嫂也一直称病没来饭厅,想必多多少少也与这孙氏有关。
他从藤椅上起身,走向怀里捧了一布兜黄梅的艽儿,随手挑个最大最有色泽的,朝衣袖上蹭蹭,一口咬下去,香甜可口。
“想不想出去换换口味?”
“听少爷的!”
“那走吧,不过我好久没回帝都,艽儿你知道哪条街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说话间,二人朝院外走去,艽儿顺便把怀里的黄梅放在藤椅旁的石桌上,想了想,起身回答道:“城北那家鱼肆好吃,艽儿以前常伺候着安阳公主去那儿。”
薛君忧点点头,心里拿定主意,“就去那家鱼肆吧,这些天只顾着吃地上跑的,还真忽略了水里游的,要营养均衡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