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斯马特使，波将金，名不见经传，在整个卡里斯马政坛都没有名号的人，他的话能有多少效力？</p>

小孩子拿起武器，只会让人害怕武器的危险。弱者的喊话，总会引起强者的嘲笑。如此想来，一名没有能力的贵族，他的话语又有什么威胁呢？</p>

但雷卡尔本能地感到了害怕。他的呼吸在急促和短暂停止之间不断变化，他的心跳剧烈地像是要冲破胸膛，却总是会有片刻的停滞，他体内并不算优异的场能，每时每刻都在沸腾，冲击着他的理智。</p>

他几乎是不得不去相信面前这个随性惬意的年轻人，相信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相信他的威胁真实，而强大。</p>

雷卡尔很清楚，特使的判决，他要求这些马克西姆私兵必须死在这里的宣言，是再明显不过的阴谋。他在要求雷卡尔主动和马克西姆割裂，做出选择。</p>

“在思考吗？在顾虑吗？在衡量啊，雷卡尔。”恶魔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的低语，从耳朵到大脑，再到内心，“这么短的时间让你做出选择，还真是难为你了。但我可不是一个贴心的人，我没有时间陪着你深思熟虑。”</p>

雷卡尔深吸一口气，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过呼吸，仿佛刚刚从重压的深水中拔出脑袋，这一口空气，让他终于得到了一点清醒。</p>

“您打算......您准备如果处死这九名能力者？”他没有用私兵去称呼他们，“他们训练有素，配合娴熟......”</p>

“这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不需要别人来担忧。”</p>

“您......您在我的身边，潘诺亚大公的身边，是不是还留有内应？无论是我，还是大公殿下本人，我们都非常关心自身的安全。我们希望大人您也可以考虑到这一点。”</p>

“卡里斯马王国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会通过在重要人物身边安插间谍的方式，来威胁各位重要人物的生命安全。”恶魔说，“如果在潘诺亚发现了有可能从事类似工作的人物，卡里斯马也坚决不会承认这些人为卡里斯马王国效力。所以，如果你身边有间谍，有内应，请自行处理。”</p>

这是听上去模棱两可但态度坚决的表态。卡里斯马在公开的情况下，不承认任何间谍行为，不承认任何间谍的身份。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做。</p>

而对于潘诺亚而言，作为小公国，他们必须接受被卡里斯马人时时监控的事实，尽管屈辱，尽管不平等，但这也是每一个大王国都在进行的事情。</p>

谁敢说在潘诺亚没有卡尔德和阿斯特里奥的间谍，那些在这里雇佣能力者的雷哥兰都商人，也说不清是不是干净。</p>

所以，雷卡尔只能说：“我了解了，特使大人。”</p>

但他还是希望，现在自己的退让，自己的屈服，能带来更多的东西，便接着说：“特使大人，我们潘诺亚可以为您，为女皇陛下马首是瞻，无论您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们都愿意满足。但.......”</p>

“但你们也需要过日子，也需要生活。”周培毅笑了笑。</p>

贵族需要的是奢侈的生活，是享受，那些务农的潘诺亚人，那些只能在市场上买到昂贵阿斯特里奥商品的潘诺亚人，他们才是在过日子。</p>

周培毅当然了解这一切，但是杀死一个贵族，杀死一个公国的贵族，毁灭他们的一切，把他们的财产全部分给穷人，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p>

不不不，会需要一个巫妖王，需要一个走到顶端的人，需要一个像雷卡尔这样的人，他们需要获得利益，需要从出卖自己的人民与土地之中，获得卖国的收益。</p>

在贝拉露丝如此，在潘诺亚如此，在每一个贵族控制的世界里，都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