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能感觉到,她的道心更加圆融无缺。
谢景山面色沉重,转头看着江月白。
「其实你当年要是想留下,我和陆南枝是能保住你的。」
江月白摇头,「再让我选一次,我所有的选择都不会变,即便我有些选择不理智不符合最优解,我也从不后悔。」
谢景山叹气,望着云海激荡,又问,「你当年真的在这里被雷噼到眼盲瘫痪,躺了一月未动吗?没吹牛?」
江月白蓦地笑了,「当年我是自作孽,干什么不好在这里练习锋芒诀,要不是这里当年还有护山大阵,我可能当场就要噼得灰飞烟灭了,而现在……」
江月白抬手,指尖迸发一道金芒。
卡察!
一道银色雷霆从头顶悍然噼下,谢景山抬手遮挡刺目银光,惊骇的看着雷光正中江月白,却被她护身罡气排开,化作细小电弧溅射开来。
江月白笑,「现在就算没有护山大阵,区区雷霆也伤不到我。」
谢景山白眼,「这是雷泽最边缘的普通雷,你到雷泽深处去试试绛宫雷和癸水雷,元婴真君碰上也得抖三抖。」
江月白取出几张符纸,一盒符砂和龙毛符笔,符纸飘在面前,随手画出几张土遁符。
「长夜漫漫,谢少主有没有兴趣陪我到矿下面去看看?」
土遁符推到谢景山面前,谢景山好奇的翻看,「这玩意儿怎么用的?」
江月白站起来惊讶道,「你连土遁符都没用过?」
…
「这东西不好掌握土遁距离,我有更精准的遁行珠,要这干啥?」
江月白翻起大大的白眼,「你要是跟不上我,就别来!」
说完,江月白催动土遁符,化作一道黄光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谢景山不甘示弱,「跟不上?不可能!我谢景山这辈子不光要在你前面飞升,就算死也得死你前面!」
轰隆隆!
雷鸣声声,谢景山冷不丁一抖,赶忙呸呸呸,催动土遁符跟上。
拉扯感消失之后,谢景山胸口一沉,发现他半个身子在外,半个身子被卡在山壁里动弹不得。
【鉴于大环境如此,
谢景山:………
他就说嘛,这破东西随机性太大,一点也不好用!
「哟,谢少主卡住啦?」
江月白从旁边矿道里钻出来,不吝嘲笑。
谢景山身子一拧,带着碎石强行从山壁里走出,「我这是不熟练,你再给我两张,我用着用着就熟练了。」
江月白拍给谢景山几张土遁符,扫视周围,山壁上全是开凿痕迹,已经没有任何灵石,渣子都没有。
吉祥跟花毛鼠一起从江月白腰间探头出来,两鼠鼻子耸动,没闻到什么好东西,又缩回去继续抱在一起睡觉。
江月白用土遁符一路向下,走过自己曾经拼上性命战斗的地方,看自己当年拔掉的灵药又生出幼苗,逃窜的穿山兽又回来下了崽。
有些矿洞中还生了怨魂和煞尸,被她随手解决。
往事历历在目,记忆中那一道道青涩稚嫩的影子,从矿洞中被抹去,回归此时成熟的身体和灵魂。
谢景山默默的跟在江月白身后,又一次被卡在山壁上,意外发现江月白留下的小记号。
一个小月牙,后面画着‘正,字,一次比一次少,看样子是在记录她斩杀了多少人或者多少妖兽,并且是分几次来的。
最后一排的月牙后面,有一个丑丑的笑脸。
谢景山会心一笑,仿佛看到彼时年幼的江月白手持长枪满身是血的站在妖兽尸体中央,开心大笑的样子。
谢景山忽然想起《望舒手札》中一段记叙,
【三进三退,第四次独战毒火蛛群,尽屠,杀蛛王。】
此时此刻,他才逐渐理解《望舒手记》中那些平铺直叙背后的心酸苦楚和愉悦满足。
他只看到江月白的成就,看到她一次又一次走在他前面,却不曾看到她脚下的路,是多么崎区坎坷。
「小绿?你跑去哪了?」
前面传来江月白的声音,谢景山从山壁中挤出来,看到小绿怼到江月白脸上,灯笼上有三个字。
[有发现]
青蚨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