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现在的高中生，能吃米饭和咸菜都算条件好的，很多学生连米饭都吃不起，只是吃一些杂粮做成的饼，他们每次来学校都会带一大堆的饼干，又干又硬，还没什么味道。

宁晋川心头一酸，问道“都是什么菜？”

洛韵秋觉得理亏，说话都不太有底气“没吃你们的好菜，就是萝卜皮、白菜外的黄叶子、胡萝卜皮，还有……我们去副食店捡的一些菜叶。”

宁晋川伸手，从洛韵秋手里夺过一个袋子。

洛韵秋立刻不乐意了“哎哎哎……你别拿我的啊，我同学还要吃呢！你就算不答应，也让我们吃了这一顿呀，我以后就不去了呗，”

宁晋川打开布袋，里面是用一个塑料袋装着菜，还真都是一些萝卜皮、菜叶子混着炒的。

“你们就吃这个啊？”宁晋川皱眉问道。

洛韵秋说道“这个也可以了呀！”

宁晋川有些心疼的看着洛韵秋“以后我让店里给你们炒点其他的菜吧！”

洛韵秋几乎想都没想，赶紧摆手“不用了，这些菜其实挺好的，我们家吃萝卜都不削皮的，萝卜皮比萝卜更脆，如云姐姐答应帮我们洗一下，放到罐子里做成酸菜，味道也会好一些。”

“那个……你能不能把菜还给我呀？”

宁晋川看了洛韵秋半响，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洛韵秋。

“谢谢！”洛韵秋接过袋子“那我以后还能去你们店炒菜吗？”

“可以！”宁晋川点头。

洛韵秋大喜，娇笑一声“谢谢啊，你是个大好人。”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宁晋川自认不是好人，反正他没有那么多善心去怜悯别人，吃这些萝卜皮的同学那么多，他唯独心疼洛韵秋而已，其他人他可不心疼“对了，我这次找你是有事跟你商量，我需要一批木炭，你们家要不要做？”

洛韵秋正准备要走，听到有生意，停下脚步“木炭？那东西难不难做？”

“应该不难做。”宁晋川又说道“而且你们自己也可以卖，现在天冷了，县城很多人家都是要烤火的。”

木炭是真个“奢侈”玩意，农村人几乎是肯定烧不起的，除了个别身家底蕴厚的万元户、准万元户。

县城的人大部分也是烧不起的，县城的穷人比农村人更惨，农民至少还有地，县城人要是没有分配到工作，他们地都没有，吃饭也是问题，怎么可能有钱去买木炭？那些一个人工作或夫妻两工作，养一大家子的人也是没有消费能力的。

这两种人占据了县里百分之十的人口，真正有消费能力的只有百分之十左右的家庭，有一部分家庭为了省钱，会考虑用煤炭取暖，

所以，木炭这玩意，市场并不是很大。

洛韵秋很聪明，立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宁老板，现在我们赶着吃饭，等我放假休息，我们慢慢谈，行不行？”

“行！”宁晋川也不急这一时“我帮你提，看你的袋子，还挺重的。”

“谢谢啊！”洛韵秋把一个袋子递给宁晋川。

宁晋川想多提一个，但洛韵秋没给。

“你卖这个一天能赚多少钱？”宁晋川问道。

洛韵秋说道“赚两三毛，还能混一顿饭吃，本来可以赚多一点的，可跟我订饭的都是穷人，我们家也穷，不忍心赚人家太多的钱。”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们店里炒菜的？”宁晋川又问道。

洛韵秋说道“就前几天，我看你们有很多萝卜皮和黄叶子要丢掉，我就跟后厨的师傅谈了一下，一开始他们也不愿意，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厨的师傅就跟如云姐说了，如云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本来还不准备要我的钱，但咱们这是做生意，得给钱，不给钱，那就是乞讨了，不一样的。”

“我要上课，没时间去，但有一些同学对成绩无所谓，给他们五分钱，他们就乐意去。”

宁晋川忍不住笑了笑“你还挺有主意。”

很快，两人进了洛韵秋的教室，很多学生都已经拿着碗筷在等着。

袋子打开的，其中两袋子是饭，红薯饭和玉米饭，红薯和玉米占了百分之八十。

另外一袋子则是菜，红萝卜皮、白萝卜皮、各种青菜叶子、混在一起炒。

洛韵秋拿着勺子大喊“排队、排队！”

众人纷纷排好队，洛韵秋则负责分饭。

“韵秋给我点汤呗！”

“我少要点菜，多要点饭行不？”

洛韵秋都是尽量满足同学的要求。

分到最后，袋子里还剩下一点红薯饭、一点菜叶子和菜汤。

洛韵秋动作麻利，把这些全部倒进自己碗里，

“这就是你的饭菜？”宁晋川问道。

洛韵秋点头“对啊，挺好的！你还不走？”

说着，洛韵秋，拿着三个塑料袋，端着碗就往外走。

“你去哪？”宁晋川跟了上去。

洛韵秋理所当然的说道“洗袋子啊！我们没东西装这么多饭菜，塑料袋也不好找，得洗一下继续用。”

现在塑料袋并不多见，去买肉，别人都是用一张纸给包一下，买鱼会用绳子穿过鱼鳃提着，买水果大多都是用网兜，酱油、醋都是要自己带瓶子去，家庭主妇去买东西，都会提个篮子。

洛韵秋去洗了袋子，晾晒到树枝上，蹲在一旁吃了饭，把碗洗一下，已经快要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