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点头,轻叹道“不能让你的伯祖获悉,某这一生,绝不能与兄长走向决裂对立。”
“孙儿理解祖父大人的纠结。”韦扶风轻语。
“一开始是纠结,后来想通了,某做了皇帝,完全可以在宫中生活,做了皇帝的人,基本都是顿足皇宫,而这座西园,就是一座离宫。”祖父畅快笑语。
韦扶风附和的微笑点头。
祖父又道“你无心毁约就好,军粮的事情,非是祖父吝啬,而是金州人口激增,不能出现缺粮现象,金州是战略前沿,存粮足,才能人心稳定。”
韦扶风点头,道“巴蜀的形势严峻,年关之后,凤翔军八成发动大战,金州首当其冲,还有嘉陵江一带,陇右兰州一带,西部的王建也会借机进攻,几年之内,指望不了蜀地出产支援金州。”
祖父皱眉点头,又问道“你不打算借力东川军?”
韦扶风回答“东川军隐患太大,一旦阵前反叛,我们必然大败,李子奇的例子在前,我们要杜绝隐患缺口。”
祖父点头,道“整体军事布局,完全由你做主,祖父日后南下居住一段时期。”
“谢祖父大人信任。”韦扶风尊敬回应。
祖父微笑道“你十二叔恪尽职守,堪称能臣,不比李骥逊色。”
韦扶风点头认可,说道“十二叔堪称能臣,府宰长顺一直尽职辅佐,都做的很好。”
祖父一笑,道“你呀,还是不放心,十二不掌兵权,不会有什么坐大之说。”
“独权易生贪婪,还是制衡为妥。”韦扶风回应。
祖父一笑摇头,韦扶风又道“祖父大人,有位台州刺史,州衙请见之事,大人可知?”
祖父微怔,不语,望着远方。
韦扶风又道“欺瞒之事,祖父大人不能纵容。”
祖父苦笑,道“有些事情,也是烦不胜烦,太多的寒士或散官请见,与其见面拒绝结怨,不如转嫁一下怨恨之人。”
韦扶风理解点头,但还是道“不见可以,但欺瞒之风不能助长,最少应该知道什么人请来见过。”
祖父点头,道“你说的台州刺史,台州?那不是浙东隶属吗?”
韦扶风回答“这位台州刺史,祖上是中兴名臣李抱真,他本人任职金吾将军外放刺史,估计还未到任,李抱真的后人,值得笼络。”
“李抱真?勋贵吗?”祖父思索问道。
“应该是没落的贵族,李抱真是与郭子仪同一时期的重臣,曾经在河东和齐鲁做过节度使,一品太保,功勋卓著。”韦扶风简单解释。
“老掉牙的死人,子孙还拿来彰显高贵,不知廉耻,他自报台州刺史,索求的期望还为刺史,我们哪有刺史官位给他。”祖父不屑评价。
韦扶风无语,也觉得李振有些厚颜无耻。
祖父忽然又问“你莫非见过?”
韦扶风点头,说了县衙偶遇。
祖父听了摇头,道“眼高于顶,厚颜无耻,上下钻营之辈,用之必然隐患,我们需要的是颜怀玉。”
韦扶风点头,李振给他的印象一般,他也不喜钻营之辈,当下说了别的话题,与祖父相处一时,独自离开西园。
因为身体不适,韦扶风回转县衙休息。
临近正午,护卫赵岗来见,禀告道“大人,属下在外放松,看见那个台州刺史守在州衙。”
韦扶风微怔,想了一下,起身出门去往州衙,抵达州衙附近,看见李振和布袍大汉,在寒风中伫立观望,他心生歉意,走了过去。
“楚兄弟。”李振看见韦扶风,主动走过来招呼。
“李刺史,我在西园见过老大人,老大人说,不想见。”韦扶风直白告诉,虽然心生歉意,但不足以改变看法,留用。
李振愣怔,道“金州刺史未在州衙。”
“在西园。”韦扶风说道。
“老大人,为什么不想见?”李振脸色阴霾,问道。
“老大人说,没有刺史官位任用,见了也是烦恼。”韦扶风直白回答。
李振眉头一挑,流露了恼怒,扭头看向州衙,忽然一声不吭的迈步走离,布袍大汉跟随。
韦扶风没有挽留,目送李振和布袍大汉远去。
李振的心情,他能够理解,但求官的人见得多了,心理上已然麻木,对于人才起用挑剔的很,李振不过是面试失败的一员。
直至看不见,韦扶风也回转县衙休息,他能够亲自来见李振,已然是尊重,过了今日,李振这个名字,也随之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