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的敖俪与后面的柳毅都面红耳赤,敖炎目生寒芒。
胡垆则是在心中竖起拇指,暗赞妻子这位闺蜜果然是为性情中人。
他远赴泾河镇压赤嚣,前脚才到家,钱塘君敖炎便打上门来,若说近在咫尺的药仙福地发生何事而洞庭水府毫不知情,那怎都说不过去。
说来说去,程灵素虽证得地仙,却是势单力孤,又从未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或价值,还不值得洞庭水府为了她而去压制一位同样拥有地仙级别实力且归属己方的同族。
更有甚者,若方才自己未显露出足以与敖炎分庭抗礼的实力,这夫妇二人是否会出现还在两说。
这无关是非善恶,柳毅既然坐上了洞庭龙君之位,又执掌龙族一脉分支,考虑问题时就注定了要先权衡利害。
但看得透不等于看得惯,尤其事情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胡垆丝毫没有为柳毅夫妻缓颊的自觉,只是在一旁笑吟吟地看二人受窘。
柳毅叹息一声,上前郑重向程灵素拱手施了一礼,面上极其诚恳地道“赤嚣来此生事,愚夫妇确有治下不严之罪,谨此向胡夫人致歉。按说在下实在无颜开口,但赤嚣终究是我洞庭一脉臣属,还请胡夫人周全柳毅几分颜面,将他交由在下来处置。”
“你……”
何仙姑当时大怒,这柳毅看起来斯斯文文,谁知竟是个阴险狡猾的家伙。他舍胡垆而向程灵素求情,显然是觉得她看起来更好说话。
胡垆却适时地向她摆了摆手,阻止她替程灵素出头。
自家老婆当然是自家最了解,程灵素虽是心底善良,却绝不缺少心机和手段。
若柳毅不弄心机,只向胡垆诚心致歉,她也不会执意计较此事,说不定还会帮忙劝说胡垆几句——毕竟她从头至尾并未吃亏,反而是赤嚣已被胡垆打得只剩半条命。
如今,这位身居上位后已渐渐将使权术弄心机习以为常的洞庭君,只怕是弄巧成拙。
想到这些时,他倒期待着看程灵素如何发落赤嚣,看这厮的下场比落在自己手中是更好还是更坏。
程灵素略一沉吟,忽地展颜一笑道“此事容易,大哥且将那赤嚣放了出来。”
胡垆毫不犹豫地取出“囚龙殿”,翻转手腕晃了一晃,已经变回人形却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赤嚣从打开的殿门中滚落在地上。
他这地上无力起身,只勉强抬头看了看,等见到敖炎和柳毅时,登时惊喜万分,勉强振作起几分精神,有气无力地叫道“微臣今日遭此恶道凌迫,请两位君上代为做主!”
见胡垆夫妇加一个何仙姑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柳毅大为尴尬,怒喝道“赤嚣,孤已查明此事原委,你怎敢再信口雌黄?如今胡道长与胡夫人便在眼前,你还不快向他们谢罪!”
赤嚣还不算太笨,听柳毅言下之意,显然是不会替自己出头得罪胡垆道人。再往深处去想,那位素来性烈如火的钱塘君已经到了,而胡垆道人依然好端端在此,便不难明白洞庭君做此决定的原因。
瞬间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后,他当即改了颜色,强自挣扎着起身,努力赔出笑脸向胡垆和程灵素施礼。
程灵素却摆了摆手阻止他说话,淡然道“先前你敢对我无礼,无非是以为家师飞升之后,我便失了依靠。如今既有洞庭君为你求情,我也不便过分计较,却仍要小施惩戒,以免让人以为我药王门下可以轻侮。我这里有一粒丹药,你只要有胆子吃下去,此事便算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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