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垆从来只会甩锅给别人,哪会让人将黑锅扣在自己背上,淡然道:“贫道确实早感应到有人在暗中潜伏,却捕捉不到对方所在的位置。初时只以为是针对贫道而来,所以用了些手段想诱其现身。
“等到发觉对方竟已离开,贫道才惊觉他的目标或仍是贫道,下手的对象则是峨眉、昆仑、崆峒和丐帮,居心险恶至极。只可惜贫道虽猜到你会对峨眉派动手,却终究来晚了一步。”
“好奸贼,果然是元蒙的一条忠实走狗!”灭绝师大怒喝骂。
她太并非蠢人,胡垆如此一说,她立时想明白这是元蒙的毒计,打算将自己与一众弟子尽数诛杀后嫁祸给胡垆,令胡垆这位大宗师成为武林公敌,用心端地险恶歹毒。
吴直方不料胡垆如此狡猾,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罪责转移回自己身上,心思之机敏、言辞之巧妙,比之他那一手借力使力的“移花接玉”功夫也毫不逊色。
“看来胡垆道长对老夫深有成见,但老夫委身朝廷,并非贪求一己之富贵,否则不至于放着一个贵为当朝丞相的学生,自己还只任一个集贤学士的虚衔。”
虽然看出胡垆和自己并非一路人,但如此一位实力和心机都属绝顶的人物,他还是做了拉拢的努力。
“老夫所求者,乃践行先师‘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之言,由上而下推动元蒙融入汉统。等到那元蒙上至皇帝下至平民,俱都受汉统教化,着汉人衣冠、书汉人文字、说汉人语言,则华夷混一再无分别。这些道理,若非遇到道长这等高明之士,老夫是不屑与之分说的。”
一旁的灭绝师太听得面色由白转黑,她知道自己应该便是对方“不屑与之分说”的下愚之人。
吴直方带着一脸的诚挚之色,继续向胡垆慷慨陈词:“道长既入红尘,定有济世救民之志。老夫可以请我那弟子脱脱向皇帝推荐道长。届时凭借道长的手段,不难得到皇帝信任。你我便可携手建此不世之功,显名于当时,不朽于青史,道长可有意乎?”
“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此言倒也有些道理。”
胡垆一句话说得吴直方面露惊喜而峨眉派众人纷纷变色后,随即将话锋一转,
“但那需要以我华夏为主。等到推翻元蒙朝廷,恢复华夏正统之后,那些愿意留在中原的‘夷狄’,我泱泱华夏自然愿意‘华夏之’。”
吴直方连连摇头道:“本朝已立业多年,历经战乱的天下也渐渐恢复几分元气,若再起刀兵,不过徒令生灵不得安居而惨遭涂炭,有害无益。望道长三思之!”
听了这番论调,胡垆连面上伪装的笑意也维持补助,冷然道:“在元蒙统治之下,汉人地位卑贱如牛马,连财产、妻女乃至性命,虽是可以被人夺走。如此‘安居’,不要也罢!”
吴直方忙道:“这正是老夫要致力于改变的状态,只要”
胡垆猛地将手一挥,斩钉截铁地道:“阁下无须多言,你我各有秉持,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有效仿昔年孔夫子与少正卯之争,既不能改变其精神,那便消灭其。谁能够活下来,便是有理的那个!”
吴直方知道终究无法说服对方,只得长叹一声,抬手拔出夺自灭绝师太的“倚天剑”——当然,他拔出来的只是二尺长短的一柄断剑。
面对同级的对手,胡垆也不敢托大,右手探入左袖,从悬在腕上的碧玉葫芦中取出木剑“冥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