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垆举起酒碗笑道:“只可惜贫道素来不解美人风情,饮酒也惯于鲸吞牛饮,只怕品不出此酒的妙处。”
吴明也笑道:“美酒也罢,美人也罢,雅人骚客与英雄豪杰各有品味之法,又哪有高下之别?以老夫而言,倒是与道长一般,最爱的便是鲸吞牛饮!”
两人大笑着再次相对而饮,不多时又是一坛七八斤入口绵软却是后劲悠长的酒水下肚。
第二坛见底,紧接着是第三坛、第四坛
这些酒坛有大有小,但所有的酒水加起来也差不多有百来斤的分量。
若当真全凭肚皮来装,便是醉不死也会撑死。
喝到后来,两人的身上都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顺着旁边的窗口飘散到外面。
“咦,好香!”
在“朝元阁”外面,有几个青衣童子站在门口,准备随时听候楼上主人的召唤差遣。
这白气飘到他们身边时,他们同时嗅到一股极为浓郁而诱人的酒香,便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几口,随即竟一个个双目迷离、面生红晕,脚下如踩在松软云朵中般站立不稳,东一个西一个地瘫倒在地上。
原来胡垆和吴明喝到后来时,也不得不各自潜运内功,先把真气转换成炽烈如火的纯阳之性,而后将腹中再也盛纳不下的酒水蒸发成气态,从身上的毛孔迫出。
这些精炼的酒气十分浓郁醇厚,那几个童子吸入几口,已与畅饮几大碗烈酒无异,难怪一个个当场醉倒。
此次吴明宴请胡垆,其实暗藏了试探之意。双方不仅仅是在斗酒,更在同时比拼修为和掌力。
一旦有人真气不继,因逼酒的速度而影响了饮酒的速度,或是掌力不纯,摄取到碗中的酒水飞溅或满溢,便是先输了一场。
说实话,若论修为之深厚以及对真气控制之幽微精妙,虽臻达先天圆满却还未能真正突破这一层境界的胡垆,当然不及身为入微境大宗师的吴明。
但胡垆的真实酒量要远胜对方,自身在饮酒的同时也会消化不少酒水,需要消耗的真气自然也少于对方,因而始终表现的从容有度,直到那十二坛各具特色的美酒全部见底,也与对方一般并未现出丝毫窘态。
“痛快!”
一口饮干了最后一碗美酒,吴明随手抛掉价值不菲的冰瓷酒碗,鼓掌大笑,
“许多年来,老夫一直期待遇到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先前还以为这人会是沈浪,今日方知胡垆道长才是老夫要等的人!”
胡垆却摇头笑道:“贫道不敢妄自菲薄,自认确有资格做吴明先生对手。然而先生此言,也未免看低了沈浪。”
说话间,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吴明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恰好看到一身青衫的沈浪踏着满山皎洁月色悠然徐行而来,脸上的神色登时微有变化。
今日的一场痛饮,他始终未能压制住胡垆,此刻却在感应之能上稍落了下风。
沈浪脚步似缓实疾,霎时间已到了“朝元阁”下。
他仰首向着楼上的吴明遥遥拱手,微笑道:“沈某近日闭关偶有所悟,故此在出关之后,迫不及待地来请先生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