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紫衣向自己骤施杀手,胡垆不由眉头微皱。
在他想来,此女纵是恼恨自己插手帮助刘鹤真,也不该弄到要生死相见的地步,除非她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以此女与“红花会”的渊源,要得知自己的一些信息也不算难事。凭着这些信息,在见面之后认出自己亦在情理之中。
再想一想原著中此女对凤天南那“先救后杀”的纠结心态,此刻向自己这“杀父仇人”出手亦是顺理成章。
“只是贫道与你非亲非故,却没义务做你发泄郁结的靶子!”
心中闪过此念的同时,胡垆右手似缓实疾地抬起,尾指和无名指张开,拇指与食指、中指弯曲,如采摘带露鲜花般轻柔无比地拿捏那银鞭顶端的金球。这一式学自师兄韦虎头的“拈花如意指”使得不沾一丝烟火之气,深得北少林禅宗武学的空灵之妙。
袁紫衣识得这功夫厉害,当即将皓腕轻抖,那银鞭上登时生出巨大波动,不仅避开胡垆的三指拿捏,鞭头金球更顺势转弯,击打胡垆后脑的玉枕穴。
胡垆化指为掌,立掌如刀,刀势隐含无常之变,横向劈斩长鞭的鞭身,用的却是南少林绝技“解脱刀法”。
袁紫衣原地旋身,长鞭先随身形旋转之势收回,而后又如噬人毒蛇般电射而出,鞭头金球击向胡垆咽下“天突穴”。
此刻胡垆身边的众人早已受惊散开,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他用出“铁剑门”嫡传轻功“锦鲤穿波”,圆肥身躯后仰飞掠,虽然不似锦鲤而更似一只海豚,却同样灵动迅捷地避开了长鞭的攻势。
与此同时,他用右脚的脚尖轻轻一挑,将地上的一杆长枪挑起落在掌中——此枪是先前袁紫衣与杨宾比试枪法后随手抛下的。
一枪在手后,胡垆顺势将枪杆末端在地上一撑,随着坚韧白蜡木炮制的枪杆弯成弓形,他后退的身形倏地定住。随即双足着地发力一撑,弯曲的枪杆亦崩得弹直,身躯借力再用一式“岳王神箭”向前飞掠。
而他手中长枪则随前掠的身法中平直刺,用出“韦陀门”三绝之一“枪”中的一式“白蛇吐信”,微微震颤的枪头隐含无穷变幻,锁定了对面袁紫衣咽喉及胸腹间多处要害。
袁紫衣看他这融合了轻功身法的一枪来势既快且诡,其威力胜过原本的枪法不止一筹,心中惊骇之余平添几分警惕戒惧,急忙一面施展身法闪避,一面将长鞭舞成一道晶亮银虹趁隙还击。
两个青年男女在庭院中酣斗不休,刘鹤真这正主却成了看客。
初时刘鹤真还担心胡垆不是袁紫衣对手,堂堂“天地会”少舵主若是在“韦陀门”中有个闪失,着实不是一件小事。因此,他并未退开,留在两人战圈的边缘为胡垆压阵,时刻准备出手以防不测之变。
到后来看到那一杆长枪在胡垆手中使来,不仅演尽“枪”的精要,更能推陈出新,平添了许多浸淫此枪法数十年的自己都从未想到过的玄妙变化,渐渐地竟凭着这一路枪法压制住袁紫衣而占到上风。他这才知道胡垆的一身武功之高远非自己所能想象,先前的担心纯属杞人忧天,于是便后退了几步,到妻子身边一起安心观战。
因为胡垆和袁紫衣用的都是长兵器,施展开后方圆数丈之内尽是枪风鞭影观战的众人唯恐被枪尖鞭梢伤到,早已识趣地退到院外,挤在门口和墙头张望,敢留下来的便只有刘鹤真夫妇和先前与胡垆一起鼓掌喝彩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