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鹤真大喜,拱手施礼道:“果然是少舵主当面!老夫当年有幸蒙总舵主赐见一面,方才听少舵主报出姓名时,便感觉少舵主相貌与总舵主依稀相似,故此冒昧以武功试探。得罪之处,尚请少舵主海涵。”
胡垆含笑谦逊几句,而后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贫道有事欲往京师一行,故此途经衡阳,有幸与前辈巧遇。却不知前辈因何也到了此地?”
听到此言时,刘鹤真面上现出些哀戚之色,叹道:“实不相瞒,日前我那师弟万鹤声忽然中风身故。我们二人兄弟一场,于情于理我总该到他灵前凭吊一回。”
胡垆讶然道:“竟有此事,万前辈之名,贫道也是久仰。既然到了衡阳,过门不入未免失礼,贫道便与前辈同往吊唁一番好了。”
“如此甚好。”
刘鹤真嘴上答应,心中却有些犯难。
他此次前去的目的,一则确是要哀悼师弟,二则是听说因师弟亡故过于仓促,并未留下遗嘱,以至于门下三个弟子都有意争夺掌门之位,隐隐已有了几分兄弟阋墙的苗头。作为如今“韦陀门”辈分最高的长老,他此行也有消弭门中内乱之意。
当初刘鹤真与万鹤声师兄弟义气深重,在师父临终时明明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身为师兄又兼武功高出一筹的刘鹤真,他却自知秉性古怪执拗,在为人处世方面远不及师弟万鹤声老道圆滑,便主动将到手的掌门之位让了出去。
他虽从未将此事向外宣扬,内心却也一直引以为傲。如今胡垆要登门吊唁,不免要得知那几个不肖弟子的所作所为,甚至要因此将“韦陀门”看低了几分。
不过胡垆已经开口,刘鹤真总没有拒绝地道理,当时也只能和妻子一起,伴着对方一起来到衡阳以北的枫叶庄上。
三人刚到庄门时,便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带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气哼哼走了出来。老人一面走一面连连摇头叹道:“万鹤声英雄一世,怎的三个弟子如此不成器。为了一个掌门之位,竟在自己师父灵前动手。偏偏自身本事不济,免不得要平白受外人的一场羞辱,丢尽‘韦陀门’的颜面!”
那年轻人道:“师父,那位紫衣姑娘虽然口气极大,也未必便能折辱得了‘韦陀门’三大弟子罢?”
老人斥道:“你小子懂得甚么?咱们行走江湖,最忌讳的便是僧道与妇孺。我瞧那紫衣姑娘年纪虽轻,气度见识却大有不凡,绝非孙伏虎、尉迟连、杨宾三人可比。他们若当真比武落败,依约是须将掌门之人拱手让人的。哪怕这最终只是口头上的一句玩笑话,‘韦陀门’怕也再没面子在三湘立足了!”
胡垆和刘鹤真都是功力深湛之辈,虽然这两人这几句话的音量不高,他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鹤真听说门中还另生了这般变故,脸色登时更难看了几分,脚下加快径直进了枫叶庄。
胡垆将马匹摔在庄门外,跟在刘鹤真夫妇后面走了进去,当时便看到一群人在院中围成圈子,圈内有一个容颜俏丽的紫衣女郎,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一柄单刀的刀背,柄向外刃朝里倒持在手,向着对面三个形容各异的汉子嫣然一笑道:“敢问哪一位愿意下场,来试一试本姑娘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