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都是!”青云嘟嘟囔囔推门进了书房。
他家公子还在那奋笔疾书,“公子,日日待府里多闷啊,咱们出去走走呗?”
郑蓥一气写完,丢下毛笔整理起书案,没有要搭理青云的意思。
青云凑过去一点儿,“公子,您不知道俊州城来的那位宋公子有多嚣张!”
习惯了自家公子的沉默,没人搭话,青云自个儿照样能说的很热闹。
“这位宋公子,别看年纪不大,在隔壁俊州城的名声可是响当当!听说不单单学问好,更是长了一张利口。当地有人跟他比试学问,三言两语就让其无言以对。今日德盛楼,咱们银州城去了十几个学子,专门到那里撞宋公子去的。人是被他们撞到了,面皮也被人家当众扒下来了。也不看看,就他们肚子里那点墨水,好意思去找人家比试,银州城学子的名声都被他们丢尽了!”
青云也不知道他家公子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只听郑蓥道:“没事少往外头跑!好好服侍笔墨。”
青恒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研磨都要亲自上手了。
傍晚,天色都擦黑了,青恒踏进府门,有了昨日莫名被训话的教训,先去了郑蓥书房。
“公子,李姑娘的兰花卖了五百两银子。人家给的汇通银票,我这就给李姑娘送过去。”
郑蓥从书本上抬头,“什么兰花?”
哪来的兰花?
青恒张张嘴,“就是我昨个抱过来的那一盆,昨晚上在书房放了一夜,今早上才带出门。听翠屏说,是李姑娘家里带过来的,养了好一阵,一直放在后罩房里。”
昨日青恒是抱了东西进来,也说了是兰花,那会他正心情郁闷,哪在意青恒说了些什么。
“你是说兰花卖了五百两?”郑蓥丢下书本。
青恒咽了口唾沫,“是啊,不然还能更多,宋公子这一次游历,出门匆忙,身上银钱所剩不多。李姑娘的兰花品相极好,说五百两只是定钱。回了家,请人估价,再把差额补齐。”
郑蓥摆手。
青恒小跑着就进了锦福院。
李秋岁接过青恒递过来的五百两面额的银票,“这么多的嘛!”
青恒显得有些激动,“可不嘛!宋公子名不虚传,外头传闻也不尽是虚言。举止气度让人无可挑剔,既然说了找人估价,定不会食言。”
抿了下干裂的唇,“李姑娘,放心就是了。”
她有什么不放心,就是后头不给,有了这五百两,许多事情她就能着手去做。
自家大哥今年十三,最小的小四哥都八岁了,再不送去读书真就迟了。
家里人没一个有功名,徭役还能用银钱抵消。
兵役呢,万一要打仗征兵呢!
不说她奶舍不得下头的儿孙,便是她家,算上她爹就是四个男丁。
你说李三祝年纪大了,真不大!三十岁正当年,徭役兵役都不会越过他。
这里十四算成人,她大哥明年岁数尽够了,剩下两个又能撑几年?
早些打算总是好的。
李秋岁心里有了打算,一面示意翠屏,取十两银子给青恒。
她在郑家,同郑家小姐们一个待遇,一个月二两的月钱,三两的脂粉钱。
她不用出门交际,没什么地方花销,银钱都攒了下来。
大户人家有打赏的习惯,以前托人跑腿做事,因着囊中羞涩,没几个余钱,一直没个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