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更前方的道人明明没怎么挡着,仅仅顿了顿,就被此人呼喝一句:
“别挡道!乡下来的道吏,莫非鬼市也没见过吗?”
余列瞅看着这一幕,心间嘀咕:
“久闻道庭所在,治下的道人外出,均被称作道爷,眼高于顶,俯看外城。今日一见,竟然并非污蔑?”
好在他摇着头,混入了庞大的“西城鬼市”中,发现如刚才那胖子的人仅仅是少数,用余列刚从四周听来的词来形容,便是越穷的越横,穷横穷横的。
他粗粗逛了一圈鬼市,又意识到了一点自己来时弄错的东西。
那便是这“西城鬼市”,并非是巡查司西城鬼市,而是道庭之西城鬼市,巡查司在此鬼市中虽有驻扎,但仅仅算是其中的一坊。
西城鬼市之所以如此之大,也是因为它承载了整个西城中的道吏阴神,且不似潜州道宫的鬼市那般保守,它不仅面向了道庭体制以内的道吏,也面向了体制以外的道吏,还将所有道吏道士的阴神都放在一块儿,并未分隔。
余列一路往目的地走去,时不时就能瞅见庞然的阴神,其宛如巨人巨兽一般,慢腾腾的在鬼市中行走。
只几眼,他在此地瞧见的道士数量,就超过他之前听闻过的所有道士。
鬼市的街道上繁华嘈杂,哎呀呀的声音不断响起。
道吏们对那些庞大的道士阴神,不仅不畏惧,反而还主动的往上凑,争着挤着想要被对方给“踩死”似的。
等余列亲眼瞧见,一个道士的阴神避无可避,不得已“踩死”了几只道吏的阴神后,他才知道这是为何了。
只见一六品鬼神,嗖的就出现在了现场,脸上挂着不耐烦,瞥了眼那道士阴神,呼喝:
“休要显摆,踩散一人阴神,你便得赔一灵石。刚才你一共踩散七只,按律得赔灵石七颗,中品的。”
听见这话,那道士的脸色微变,有些愣神。
其人瞅看了四下,顿时发现四周的道吏们都是眼睛发亮,小小的阴神更加往他的脚边挤过来。
这让道士一脸的局促,连忙就收敛身子,呼呼的变成了寻常人等大小,再与那鬼神交涉。
余列望着这一幕,刚才也是心间狠狠一动,不过他按下心神,扭过头,继续快步的往拍卖行所在赶去。
不一会儿,余列来到了目的地所在。
他原本以为能贩卖腾蛇涎雾、筑基灵材,甚至符宝这等的拍卖行,应该会是西城中数一数二,甚至是最大的一间了。结果他在十几座拍卖行中找了一圈,才找到那名为“有货拍行”的所在。
其在占地不大,门面狭窄,余列走来,都不需要邀请函,交上一笔款子就入内。
进入拍卖行中,现场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规矩高档,反而犹如菜市场或流水席一般,人来人往的,一只个老者站在堂中,手中持着一杆烟枪,手旁是铜锣。
老者口中不断的呼喝:“化灵水晶鞭一杆,货真价实的六品法器啊,祖上传下的,二十三万下品灵石一次……”
余列一听见这价格,顿时就感觉开了眼。
足足二十三万灵石,近乎他现在不吃不喝的一百三十年俸禄了,且堂中此物的价格,还在水涨船高,争相拍买的人不断。
余列在这菜市场一般的拍卖堂中,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很快就瞧见了一件又一件奇珍异宝,被人拍买走。
其中的许多东西,都是他此前在单子上没瞧见,心中没准备,但是一看就心生觊觎的好东西!
譬如能辅助筑基的丹药,其名为“筑基丹”,乃是丹道宗师以五品血肉灵材熬炼而成,一颗提神醒脑,两颗松劲活骨,三颗安炉立鼎。
还有一道奴被牵上了台面,模样可人,男女同体,更关键的是性命层次赫然乃是六品,若是购得,即相当于拥有了一尊六品道士级的奴隶。
只可惜,这等好物都不是余列能够觊觎,个个价值高涨,购买的灵石也都不是以下品灵石为算,而是以道士使用的中品灵石为算。
余列满眼羡慕的旁观许久,他见着四周道人们豪气的手笔,也开始惴惴不安:“不知待会的腾蛇涎雾,其价格是否会过于高昂……”
终于,堂中拍卖的货物,轮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腾蛇涎雾。
嘭的,被抬出的东西并非是云雾类货物,而是根柱子一般的骨骼,上细下粗,又似牙齿,颇有残缺,但上面隐隐传出了威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只听拍卖的老者呼道:“腾蛇齿根一株,灵性尚存,可炼得腾蛇之涎,能用于离地腾空之变化,起拍价一万下品灵石!”
台下立刻就响起了讶然的声音:“龙类异种之物,起拍价才一万,甚是便宜啊!”
“这獠牙如此巨大,恐怕真是五品生灵身上的!怎能如此便宜?”
但是很快的,就有人发现了端倪,呼道:“老师傅,你这货物真是腾蛇齿根耶?看起来不像啊。”
“此物灵性尚存,但是活性当是半点不存了,无法用于龙脉道人的筑基修行,难怪如此便宜。”
还有道人质疑:“这东西的年头,怕是万年、不,十万年都不止了,品相不甚好,已经石化,几乎和化石一般无二,真能炼出腾蛇龙涎?”
余列也是皱着眉头,怀疑的盯着台上货物瞧。
拍卖老者勉强还算实诚,脸上讪笑一下,解释说:“是腾蛇齿根不假,这点本行可以作保,且是咱山海界土生土长的腾蛇!
送货的乃是道都中的老牌家族,货物乃是其家中摆件,本行请过器道丹道的道士品鉴,确实有几率炼出腾蛇涎雾。只不过年岁已久,确实存在一点麻烦……”
众人一听,不少人都是失去了兴趣。
拍卖老者连忙呼喝:“此等五品物件,是货真价实的龙骨,且是异种,送人送礼,放家里当摆件,都是极好啊!”
当即有人笑道:“堂中皆是道吏,有甚资格以此物作为摆件。”
感兴趣的人更少了。
但余列坐在堂中,他面色不动,心间却是一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