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难听的,就算死,也闭不上眼睛,因为会担心孩子如何生存。
“但是即便如此,”陆辞话锋一转,“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绝不!”
拳拳父爱,溢于言表。
柳云眠没有接话。
她知道,这是陆辞对自己的警告。
他怕自己对观音奴下手?
他在告诉自己,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他的安危,至关重要。
她不生气。
她是为了观音奴,不是为了狗男人。
“娘子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陆辞幽幽问道。
柳云眠干脆利落地道:“没有。”
陆辞:“……为什么?”
他们两个,其实都漏出了许多破绽,并不知道彼此知道了多少内情。
但是,也没有人提起。
他从来都是一张冷脸面对世界,喜怒不形于色,早已习惯。
可是柳云眠年纪轻轻,还是个丫鬟,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见过最大世面是在周家,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定力?
“因为即使龙游浅水遭虾戏,龙终究还是龙,虾米还终究是虾米。”柳云眠淡淡道。
命运的错乱,把两人安排到了一起。
可是终究,尘归尘,土归土——神龙腾空,土鳖苟且。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陆辞忽然之间道,“无论你是谁的人,无论……”
“不用了。”柳云眠道,“我不是谁的人,只是我能力,确实异于常人。罢了,不管我说什么,你该戒备还得戒备,该调查还得调查。”
随便吧。
“我也不瞒你说,”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用意了,柳云眠道,“我和观音奴颇有缘份,与你无关。我怜悯他听不见声音,想帮帮他,仅此而已。”
陆辞声音都变了。
“娘子你……”
他之前一直以为柳云眠在骗他。
“你说他爹,你能决定能否让我给他治。”柳云眠道,“所以你好好考虑考虑。”
“你说的是真的?”陆辞还是不敢相信。
因为观音奴从小到大,看过无数大夫,太医院所有的大夫都无能为力。
到后来,连父母都放弃了希望,只希望他这辈子平安喜乐。
然而到最后,这也成了奢望。
“我觉得我可以,但是我怎么治,怎么做,你不能插手。”柳云眠道,“我也不是非要给他治,所以你这个外行,也不能指导我这个内行。你只考虑清楚,然后告诉我同意与否就可以了。”
“跳大神?”
“不可以?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那……让我考虑一下。”
柳云眠“嗯”了一声,翻身背对着陆辞,“我睡了。下次省点麻药,那玩意儿挺难得的,但是对我没用。我自己睡得久挺香了。”
黑暗中,陆辞唇角勾起。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柳云眠以为他要考虑很久,却没想到,他很快就回复,说麻烦她给观音奴看一下。
陆辞还很君子,说看不好也没关系,让她不必有负担。
“两千两银子!”柳云狮子大开口。
“五千两。”
柳云眠:“……”
反向砍价,你赢了。
陆辞这大刀,不仅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很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