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端起一杯酒,环视一圈,高声说:“谢谢各位今日赏脸前来,虽是粗茶淡饭,我和赵公子也希望大家都能尽兴而归,不过还是希望大家多少护着点自已的面子与形象,莫要借酒行凶,到时候丢了丑,只怕大家日后都没脸再出门了!”
“周姑娘放心,今日你和赵公子的好日子,我等自然不会败你们的兴给你们惹事!周姑娘先去招待贵客吧,来,大家继续喝!”
金铃公主原本眼泪流得汪汪的,看着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听到‘好日子’这三个字,那泪马上停了,圆睁着眼睛质问:“赵云璟,今天不是庆祝你夺得榜首的吗?怎么变成你和这个贱人的好日子了?”
听到‘贱人’这两个字,皇帝立即沉下脸来:“金铃,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在外丢我们家的脸!云璟,周姑娘,上楼再说话。”
唐老板早就空出了一个干净的包厢来,又速度极快地上了一桌酒菜,等皇帝等人落了座,自已赶紧带着人跑了。
金铃早就被皇帝那一声呵斥得头也不敢抬,她虽然从小都比别的姐妹从皇帝那得到更多的关爱,但她也清楚明白自已在皇帝心中的份量,跟江山社稷国家大事皇室荣辱比起来,她什么都不是,更是随时可丢弃的存在。
因此哪怕现在她万分委屈,也很愤怒,愤怒到恨不得杀了周慕娇,也还得忍着。
皇帝先是向赵云璟表达祝贺:“孤没有看错,你果然就是堪用之才!会试时继续努力,争取也夺下榜首。云璟,孤不是非要你连中六元,但如果你有那能力,孤希望你全力以赴。”
“学生必不辜负皇上所望,定当竭尽全力。”
周慕娇给皇上倒了杯酒:“皇上,这是好运楼的定楼酒,您尝尝。”
悦东楼卖的是葡萄酒,好运楼则是啤酒,皇帝从来没有喝过,只呷了一小口,觉得味道奇奇怪怪的,便放了下来。
侧头看到十八王爷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皇帝淡淡勾唇:“十八,金铃,被别人说是楚风馆的少爷,以及长乐坊的乐妓,当众被人言语侮辱,孤又不许你们寻那几个人的晦气,你们是不是很委屈?”
十八王爷顿了顿:“父皇,儿子只是不明白,寻常人家的子弟受这般委屈,家中长辈都会替他讨回公道,而儿子是皇室子弟,是——”
“你说的寻常人家,是指卫国公府,定国公府,定王府,平南侯这样的人家吧?”皇帝淡淡一笑,“如果你是云璟那种家庭的孩子,你就会明白父皇为什么不准你们找他们晦气了。”
十八王爷不明白。
“对你来说,定王府卫国公府那样的门第是寻常人家,但真正的寻常人家,在回京的路上,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是那些吃不饱饭、家徒四壁,或者连房子都没有只能住茅草房或是干脆住山洞的人家。
你从出生起便衣食无忧,求的不过是孤的看重与旁人的称颂,而他们用尽全力只想活着。在生存面前,尊严一文不值。你觉得委屈,想要治他们的罪,不是你有多了不起,是你比他们会投胎,投生在了皇家!”
回想起路上种种,十八王爷羞愧地低下头:“父皇,孩儿知错了。”
“金铃,你呢?”
金铃公主心里在说‘父皇你放狗屁’,嘴里却乖乖道:“父皇,金铃也知错了,金铃很感谢上天让金铃降生到皇家,成为父皇的女儿。”
“这还像点话。”皇帝笑了笑,问赵云璟,“刚才有人说,今天是你和周姑娘的好日子,你俩今天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