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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赵没回头,却好似知道她的害怕似的,低低一笑,“听到我说这些,你是不是很害怕,觉得我这个‘杀人犯’很可怕?”
若是放在以前,她会害怕,但是,听了他的故事后,程赵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骇人。她害怕的,不是他程赵,只是因为‘杀人’这种事情太过血腥,她一个姑娘家打心底里发憷。
秦慕瑾摇头,发自内心的说,“我不是怕你,我只是害怕血腥的事情,听不了那些细节。”
程赵听后,不禁挑唇一笑,他相信她的话了,相信她不怕自己。
“好,我就不和你讲我杀人的细节了,把来龙去脉和你说说好了。”
“恩。”秦慕瑾淡点头。
程赵而后开口,“我是今年年下在李员外家做帮工的,家里老母亲终年药不离嘴,很需要钱,我寻思这些大户人家过年时都会给下人发红包,若是进这些有钱人家,我便能有钱给老母亲抓药了,便四处托人进了这李员外家做了护院。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劫难开始……”
程赵顺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不知道员外夫人和李员外新纳的小妾不对付,年二十八,员外夫人邀小妾出门采办年货就是一个圈套,她买通了小妾身边的婆子下了药,将她迷晕在首饰店,而我不幸就是她选中的和小妾私通的姘头,最后,被迷晕和小妾躺在了一张床上……”
他说完后,默了一会儿,又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吧?”
小妾或被打死,或被卖,他这个‘姘头’要是幸运的话,被打残废,留下一条命,苟延残喘,若是不幸,会被折磨,生不如死,最后到死。
秦慕瑾心里压抑,有点喘不过气来,许久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程赵在听到她叹息后,回头,黑洞洞的眼睛紧凝着她的眼眸,“秦姑娘你猜,我最后杀了谁?“
“……“秦慕瑾酝酿了良久,轻声说,“员外夫人,员外,或者……他们全家。”
程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草堆里的小姑娘,目光不离她,“你果然很聪明。”
秦慕瑾被夸赞,并没有多少的欢喜,只觉得悲凉。
她低头,温声道,“所以,到底是杀了谁?”
程赵道,“他们全家!我拿刀杀了他们,一把火将他们家给烧了。看他们家全化为灰烬后,去了府衙自首。秋后处斩,我的结局。但我,不后悔!”
“……”秦慕瑾震惊的看着他。
程赵吸了一口气,恨恨的吐出了几个字,“因为,我恨透了他们。”
这是他对这个社会发出的呐喊。
秦慕瑾瞅着他,沉默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紧掩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木质的门板毫无悬念的落在地上,扬起灰尘,发出巨大的声音,惊得屋内的人浑身一颤。
秦慕瑾慌忙从地上起身,程赵已经大步上前,将她拦在自己身后,粗声说了一句,“秦姑娘,你躲后面。”
秦慕瑾对于程赵不经意流露出的照顾,心里还是有微微动容的。
她果然没看错,程赵这个汉子良心是未泯的,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之所以杀人犯错,只能说那些人太坏,把老实人给逼急了。
就在她动容之际,门外的人踏着破落的木门进来,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出现在室内,就令人不自觉臣服。
他,是他,他是……救她来的?
秦慕瑾的脑袋,在看到男人分明深刻的五官时就空白了,瞳仁瞠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滋味和感受。
突然出现的男子,气势又是那样的强,一出现就让程赵感觉到了危险,他攥拳保持着随时战斗的状态,龇牙撩嘴的装着恶人,“你是谁?”
褚诣对程赵的存在不予理睬,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秦慕瑾身上,视线在她浮肿的脸颊上结住,眼睛顺势眯起,从里到外,往外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就这样隔空和她对视了良久,褚诣突然朝她伸手,语气强势,“阿瑾,过来。”
“……”他是……
程赵匆匆将褚诣打量一番,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自信及贵气都令他自行惭愧。程赵攥紧了手心,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后回眸,看向秦慕瑾,一双眼睛里尽是恍惚。
秦慕瑾眼睛里只有褚诣朝自己伸出的那双干净修长的手,她恍然踏步,一步步的走向褚诣。
褚诣在她还距自己一步远的位置时,大步上前,长臂一挥将她迅速揽入自己怀抱中紧紧的抱住,手托在了她的头上紧紧的压在自己肩窝,语气中透着万般的担忧,却只化出简单的三个字,“害怕没?”
埋在他肩头的秦慕瑾轻轻的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抬起,抓住了他腰间衣服的褶皱。
褚诣感受到她的动作,只将自己胳膊收紧,紧紧的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