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周符生气地问道。
“啊……周、周先生回来了,”墨镜男赶紧放下衣服,撒谎道,“我刚才经过这里,看到门没有锁,怕里面遭了贼,就进来看看……”
“他胡说,分明是他不顾我的阻拦,硬闯进来的!”刚才被围住的服务员大声道。她身边围着的那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之大吉了。
周符冷冷地对墨镜男道:“我看,你就是那个贼吧,”说着看向服务员,“去,叫保安来!”
“好的!”服务员拿起对讲机,刚说了两句,墨镜男狠狠撞了她一下,拔腿跑了出去。服务员只好告诉保安,让他们注意一个戴墨镜的男子。
“可恶!”周符懊恼地说了一句,查看起房间里的东西,发现并没有少什么,这才舒了口气,让服务员出去,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休息。
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从大学时代就跟随沈知文在学校学习古代服饰研究专业,后来又跟着沈知文到华夏服饰文化研究院工作,一晃已经二十多年。他有一个世人眼里幸福美满的家庭,做着一份安稳踏实的工作,平时出入的都是高大上的场所,自己身为业内专家也处处受人尊敬,但他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仿佛有一团火焰,从二十年前起就深埋在内心深处,一直沉睡着,从未被点燃过。
有时候他问自己,是不是想要追求更大的名誉和地位,或者想要赚到更多的金钱才会感到快乐,但答案是否定的。以他的身份和学识只要肯动动脑筋,钞票就会像雪花一样向他飞过来,但是他好像对此也提不起兴趣,何况沈知文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研究院里的工作对他来说早已游刃有余,日复一日的事务令他能够一眼看到自己下半辈子是个什么样子,今年和明年没什么区别,唯一变化的是他不断衰老的身体。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心里想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钟后还要到楼下去接受记者的访问。其实他去不去都是一样,因为记者所关注的焦点都在沈知文的身上,而他不过是辅助沈知文做一些解答。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扭头看向沙发一角,高士袗换下来的那套衣裳。
“现在的年轻人,竟然也有喜欢穿古装的,倒是挺新鲜……”他摇了摇头,不经意间看见掉落在地上的牙牌,是刚才墨镜男走的时候慌慌张张掉下来的。他俯身捡了起来,原本没打算细看,可是东西一到他手上,特殊的质感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东西竟然是象牙的……”他把牙牌拿在手中把玩着,眯起眼看着上面的花纹和刻字,越看心里越兴奋,脸色也不由红润起来。放下牙牌,他把手伸向了高士袗的那套明代服饰,从外袍到内衫,从裁剪到花纹,一丝丝一寸寸地欣赏起来,像是面对着一件从未见过的稀世奇珍。他陶醉地反复欣赏着这套货真价实的大明服饰,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却说另一边,高士袗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慢慢地向走廊尽头探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越往里面走,敲击的声音越响,待他走到最后一间杂物间时,声音却停下了。
等了半天,都没有再传出声音。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一夜没休息,耳朵幻听了?他又等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敲击声又响起来了,而且一声比一声有力。他确定那声音是从这个杂物间里发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锦华,她和莫茶被困在这里了?
脑海中飞过这个念头,他想起刚才遭遇墨镜男的事情,既然他在这家酒店里,恐怕锦华和莫茶也在其中!
想到这儿,他对着里面大喊道:“锦华,是你们吗?你们在里面吗?”
喊了几句,里面没有回应,只有不断的敲击声传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论是谁被困在里面,他都理当去救助。他去掉棒球帽,从头上拔下发簪,向门锁撬去。
费了半天力气,门锁终于打开了。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令他心心念念的人。
“锦华,真的是你?”他看见疲惫不堪的锦华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惊喜与激动地望着他。
“你这家伙,终于来了……”锦华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莫茶也丢下了手里的衣架,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高大哥,你可来了,再晚来一会儿,我可就要累瘫了……”
高士袗上前扶住锦华:“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你能找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几乎已经快要放弃了。”锦华被他扶着在桌前坐下。
“该死的朱少兰,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阻止你们参加比赛!”高士袗怒骂道,“把你们关在这里这么久,难道不怕出意外吗?”
“先别说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莫茶恢复了一些体力,起身拿起自己的背包。高士袗把背包从他手里接过来,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扶着锦华,三人一起走出了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