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奶奶拖着腿走了过来,她利落的用棍子将那花盆打翻,结果果然——
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时不时互相看一眼,时不时又垂眸去看那空荡荡、却莫名裂了的花盆,似乎都在想婴魂是怎么逃掉的前因后果。
然而此时,背对着宗祠正堂的我们三人,莫名都皱起了眉头,因为背后有股阴嗖嗖的感觉,却无风掠过。
我听人说过,后背莫名其妙发凉时,不能回头看,有些能触碰人的寿命阳灯的邪祟,会趁人回头时,吹灭人的阳灯。
阳灯一灭,寿元到头。
面面相觑中,我默念着姑奶奶书中记载着的一段定阳密咒,如果背后真有邪祟存在,定阳密咒能形成无形的罩,护住我本就孱弱的命格阳灯。
念念有词间,还是我先回头,望向宗祠的正堂。
诡异的情况就这么明晃晃的在我们眼前发生了——
我们就像来到了另一处陌生的宗祠,而宗祠的正堂里,香火旺盛,却无人在上香,本空荡荡的狭长案台上,竟摆满了故者的牌位。
“先离开这!”
来不及多想任何,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我的后背便被耿奶奶猛推一把,她将我一把推向宗祠门口,胡小蛮也被推了,我们俩只能听话的拔腿往外跑。
跑出约莫十来米时,我回头望向宗祠,我首先看到耿奶奶费劲儿的拖着腿,远远的跟在我们后方,正朝我们走过来。
而宗祠上空,竟燃着诡异的红色火光,就像这宗祠失火了,大火将宗祠完全吞没,只有汹涌的火焰在肆无忌惮的往天上蹿。
站在远处,我都能感受到那火光传过来的炙烤般的烫热,背后却在渗出冷汗。
“咱们现在看到的,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这宗祠曾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所以现在的宗祠里没有供奉牌位,”耿奶奶跟上来后,简单的给我们说道了一通:
“这把火来者不善,而且,你们想错方向了。”
“什么意思?”胡小蛮清冷的淡淡问道。
“我知道。”耿奶奶还没说话,我就率先开腔,我已经知道我们想错什么了。
按照惯性的想法,母亲天然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一开始确实以为,刘梅是为了帮自己的亲骨肉修炼成婴魂、然后再助牠完成寄生才存在的。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是婴魂的执念,导致刘梅死了也只能当一缕孤魂野鬼,被婴魂操控、听婴魂的吩咐。
杀过人的邪祟就算能耐滔天,也将彻底失去真正化形为人的可能,所以——
是婴魂需要刘梅替牠杀人,村里死在刘梅手里的人,都不是刘梅的本意,尽管她对那些人充满恨意。
我将这些简单跟胡小蛮说了之后,胡小蛮沉默了一会儿,才喃喃一声“劲儿用错对象了”。
“那些光棍就算死了也没人找,所以这么几十年来,也就现在死了个人,才引来了公职的追查,那些人死的无声无息,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胡小蛮像是在自言自语,却能让我挺清楚她的话音,而她的神情仍是一副在思索的模样。
今夜是不会回宗祠的,我们也不知自己要往哪走。
走在村道上的我们,回头能瞧见宗祠的火光冲天,转过头来,村道尽头只有一片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我忽然瞧见村道尽头,忽明忽灭着一抹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