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不愿意想,那咱就……”
“不行,”常子麒的眼神直愣愣的,话音却硬气的很:
“这碧云山之下邪祟丛生,能预料到接下来至少几个月,我们都会并肩同行,总得互相知根知底才是。”
“咱五大仙堂就不用多说了吧,好几百年传承了,道中人谁不知道,”提及自己的出身,常子麒淡然又略有自豪似的:
“您必须说,不然……”
“呵,”耿奶奶似笑非笑的以鼻息轻轻一声:
“几个月,说多了,你们的事你们看着办,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不用明说,也知道耿奶奶说的是狗巫。
“青末那会儿,日子不好过,一穷二白的常就是躲进山林里谋活路,咱也是,可山里也不好过,一到冬天,路都走不动,更不提寻获口吃的。”
“狗巫本是我表妹,那年她一穷二白的来咱家投奔,恰逢那会儿我刚成亲,家里头好歹有点儿家底,看着可怜,再加上是血亲,便就留了。”
“后来世道乱七八糟的,就那点儿家底儿,还不够过路的搜刮几回,实在没法子,我就说咱往南走,那边儿至少冬天能不被冻死。”
“辗转了好几个月吧,可算是在入冬前,挨着了个乐意留下咱的山头……”
“山里成精的东西见怪不怪,表妹有次出山,好几天了也没见回来,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头还拎回了不少大鱼大肉……”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跟着萨满巫师走了几天,只要跟着,就有口饭吃,还能学些能耐,她只知道萨满巫师前脚穿梭山林,后脚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能吃上从来没见过的热乎饭菜,却不知道自己做下了些伤天害理的事。”
“不管入了哪家门道,就都会想着往上走,她接了衣钵也成了巫师之后,做起事来愈发不择手段,终是惹了众怒,被逐出东北,人也想长生不老,她为了不老不死,练就了夺魄的本事,走歪魔邪道久了的代价,就是变得像狗,为了维持个人样,她又想练一副金刚不坏的身躯,为此又造了不少孽。”
耿奶奶言简意赅的说到这,像是需要缓口气般顿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
“毕竟当时是我带着她的,我要是不带着她,她就不会走上这条道儿,我已经追杀她几十年了,可惜我入门道的时间比她短,且正道走的比邪道艰难,我不如她,而她已经没了人性,我就只能一直跟着她,能拦着就拦着,拦不住的,就……”
“原来是这样。”我抬眸望向胡小蛮,恰好她也在看我,视线短暂对视后,胡小蛮便移开目光,看向耿奶奶:
“耿老,您刚才提到,您成过亲。”
胡小蛮对细节的捕捉,比我们都细心,恰好这一点也是我好奇的。
“被她生生夺走了魄,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恨,为了杀了她,追了她这么几十年。”
似乎是不愿提及具体细节,耿奶奶话音至此后,便没再开腔多说什么。
我寻思,果然没猜错,那块很干净的灰布,从前是一块红盖头。
同时我们猜错了狗巫的情况,我还以为狗巫、是成精的狗精,趁人将死未死时吸了最后一口不活不死的气,才夺魄由狗变成人。
原来是一种萨满巫术,想练就金刚不坏之身躯,就要付出变得像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