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医生将手伸向我的裤子时,一阵寒风刮过。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腥气,玻璃罐里的酒剧烈的颤动起来。
原本蜷缩一团的蛇,突然翘起了脑袋。
随即露出獠牙发出‘嘶’的一声,狠狠的撞上玻璃。
一声惊叫,将我浑浊硬生生的拉回。
好不容易跳好焦距,却看到继母惊恐的脸。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浑身的汗毛炸开了。
只见医生正衣衫褴褛的靠在角落,黑色的血从七窍中缓缓的滑下。
而数十条蛇,则死死的钉在他的身上。
医生死了,死于剧毒。
而那些毒,正来源于酒里的毒蛇。
听起来,很离谱。
任何人也都不可能相信泡在酒里几年之久的蛇还能活过来,甚至能够杀人!
但是,我亲眼所见。
也直到那一刻我才相信二十年前发生的事,不是父亲醉酒后的杜撰。
一回到家,继母便将我狠狠推到了父亲的跟前。
我踉跄一下,对上一张苍老的脸。
才五十多岁的父亲,脸上布满了风霜。
上面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让这一路上我对继母所有的忍让和怒火顷刻间消融成了心疼。
“岁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老惹你妈生气了?!”
父亲举起旱烟,使劲的吸了一口。
语气很严厉,可背对着继母望向我的时候却挤了挤眼睛。
这是我们父女之间才懂的小动作,那是在宽慰我。
母亲生产时落下了病根,没几年便去世了。
父亲为了有人照顾年幼的我,便娶了一个寡妇,也就是我现在的继母。
继母带着和前夫所生的女儿嫁过来,鲜少给我好脸色。
可为了家庭‘和睦’,父亲只能委屈我。
毕竟再婚,让他掏光了所有的家底。
“爸,我……”
“老年,你要做外公了!”突然,继母阴阳怪气的插嘴。“你的好女儿年岁岁……她怀孕了!”
父亲嘴角的弧度,瞬间僵住。
而我抬起头,直勾勾的望向继母。
以前只是害怕她,现在觉得她可怕。
给我手术的医生死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可她避重就轻,却只想着羞辱我。
“这就是你年大福养出来的好女儿!好好的不读书,在外面瞎搞!现在被人搞大了肚子!不知检点的样子,简直和她妈……”
“闭嘴!出去!”
没等继母嚷嚷完,父亲怒喝。
这是我记忆中,父亲第一次对继母发火。
虽然只是短短的四个字,却也足够的震撼。
悻悻的瞪了我一眼,继母这才不情不愿的摔门而出。
而父亲调整了面部表情,这才望向我。
“丫头,爸想听你说!”
我点点头,便如实的说出了一切。
随着我的一一赘述,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甚至激动到烟丝已经烧完了,还‘吧嗒吧嗒’的使劲空吸着。
父亲下了地窖,抱出一坛雄黄酒。
“把酒喝了,等爸回来!”
急促的撂下这么一句话,手忙脚乱的将烟斗别进腰带,父亲便匆匆的离开。
仲夏的窑洞中,本该清凉无比。
可我身上的冷汗,却始终没有干涸。
揭开封住坛口的红油纸,一股酒香随即扑面而来。
纵使酒香浓郁,但我还是敏锐的嗅出了雄黄味。
拿来一个大碗,捧起坛子便往下倒。
可随酒流出的,还有一条活生生的响尾蛇!
响尾蛇尾巴抖动着,发出啪啪声。
翘着脑袋,不停的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