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鸿雁传书的效果,是泥巴没水?还是以炭投火?几天过去,王飞瞳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李昊阗的忐忑不安和充满期待混合的情绪,渐渐转变为失落和伤感。
使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情感和相隔不远的王飞瞳,他甚至想把那封偷偷塞到王飞瞳课桌敞开式抽屉洞里的信再取回来。让自己心安一些,暂时逃避一会儿,等到时机成熟再把这封信重新改写后才放出去。
这天下午,正好他值日,趁人不备时,他悄悄地翻弄了一下王飞瞳小抽屉里的私人物品,里面有不干胶插画、动漫小玩具,梳子等等女孩儿常用的散着和她身体一样异香的物品,这使他几乎忘了自己的目的。
在定了下神,经过一番寻找以后,李昊阗得出结论,那封信一定是被王飞瞳或是珍藏或是丢弃,并不在她课桌抽屉中。
但信的去处出人意料,并不是以上的两种判断之内,而是被人粘贴在了教室东墙上,就是在紧挨着地板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上学时,李昊阗看到十多个同学争先恐后地聚在黑板前的一块墙面上盯着一样东西看,还不断地出嗤嗤的笑声。
他怀着不良的预感迅看了下,果然,他们盯着看的,是自己写给王飞瞳的信!这时,王飞瞳也踩着铃声进了教室,在经过黑板前时,扫了一眼,目光一凝,脚步一顿。
同时,语文课老师也夹着教案走了进来,把黑板前聚在一起的学生驱赶后座位,开始讲课。
老师扫了一眼那样大家瞩目的“情书”后,清了清嗓,大声咳了两下,压住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暖昧笑声,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无错,但要恰逢其时,做为初中生呢,要以课业为重!
这话让李昊阗脸上一红。他看到语文课老师背过身去,在黑板上长时间地板书起来。这明显不合他的常规,通常他都是在开课之大讲一下诗经才能进行下面正课中的内容。
这分明是在给李昊阗留下毁灭“罪证”、消除尴尬的机会。当然,这只是李昊阗的猜测,但随即,老师在黑板空白处画了一个圆圈,并在圆圈内写了一个大大的撕字后,这种暗示便升华为明示了。
但李昊阗并没有使用这种机会,如果爱是一种信仰的话,头可断血可流的革命先辈的英雄事迹,课本上斑斑即是,已深深注入他的信念之中。
和英雄相比,自己这一点屈辱或是嘲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更别说对王飞瞳的报怨或是憎恨了,更是无从谈起了。
“老师,这个圈中间的字写错了,应该是‘拆’。”一个尚未开化,颇为愚钝的同学的提问引起了同学们的哈哈大笑。
当时,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城市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拆迁工作,提问的同学对这个拆字拿捏得很准,他认为自己有义务纠正这位自诩为满腹经纶的老师所犯的低级错误。
语文老师摇了下泛光的秃亮头顶,悠悠道:“错了就擦掉吧。唉!字迹好擦、心意难泯啊!”
这话儿太皮里阳秋,整个教室中,除了很少几个人外,恐怕没有人会听得懂。
这天的上午,一共四节课,第四节为体育选修课,同学生可以根据自己课业的情况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窝在教室里做文化课自习,二是去操场上跑步或打球。
所以教室里只剩下了二十多个人。李昊阗选择在这个时间从墙上取下自己的情书是有讲究的,第一,他没背着人儿,取下情书的行为是一种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的行为;第二,人少一些,自己的心理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但他小心翼翼地用刮刀尽量完整地把那个a4的纸片取下的时候,一双五黑的、指节突兀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刘山浩,他那脸扁平的上窄下宽、粉刺遍布的脸上出邪恶的嘲笑。
“李昊阗,你刘大爷还没乐呵够呢,让它在墙上待几天!”
李昊阗不为所动,继续行事。
他的脖子被狠狠地掐住,有脏指甲正在嵌入,这让李昊阗有恐惧,也有愤怒和恶心。
“耗子,你别逼我!”李昊阗的口吻,象武侠里特别能忍但最后忍无可忍的大侠。
“妈的,小子敢跟我横!这纸条就是你大爷贴上去的知道吗!你敢揭?”耗子边把掐他脖子的手改为啪啪啪地扇后脑壳,边怒骂着。
他的话,让李昊阗的心里生出一阵狂喜,他知道耗子经常半公开地翻弄同学们的抽屉,见钱拿钱,见拿。
这情书,必是他翻去后又加以粘贴,试图让自己出丑的。
这闪念迅地在脑际掠过后,李昊阗不再忍耐,他把揭下来的情书用右手放到自己口袋里的同时,回用左手蒿住耗子细瘦的脖子,就像掐住煤子罐的咀头一般,大喝一声,猛地一搡,耗子的身子就向往荡了出去,彭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李昊阗知道他不会干休,所以暗暗地摸了下裤袋里早有准备的折叠型便携双节棍,它在,正透着自己体温的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