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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之乱后,叶倾怀被擢升为太子,身边的随侍也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变为了内廷总管李保。
叶倾怀还记得,李保第一天侍奉她的三餐时,就对她说过,为人君者不可有偏好,尤其是在饮食上,否则可能成为有心人攻击的方向。
后来陆宴尘入主文轩殿,叶倾怀想到李保的提醒,于是让人换过不同的茶点,不同的熏香,不同的纸笔,来试探陆宴尘的喜好。
果然,虽则陆宴尘嘴上说着没有偏好,但是有些茶他喝得更多,有些则喝得很慢。
叶倾怀每每课后清点陆宴尘所食所用,并用一个本子专门记录下来,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欣喜。
念及年少往昔,叶倾怀扯起嘴角苦笑了下,答道:“有心便能知道。”
说完,她端起茶碗饮了一口。
这午子仙毫初品清冽,细品则口中留甘。回甘也不是一般的甘味,而是那种厚积薄发的绵长清香。
不禁让叶倾怀脑中蹦出一个词来——人如其茶。
“陛下的伤痊愈了?”两人间默了一会儿,陆宴尘突然问道。
叶倾怀回过神来,见他正关切地看着她的左肩。
“哦,先生说这个啊。已无碍了,让先生挂念了。”叶倾怀说完,甚至还抬起左臂动了动,以示自己已经完好了。
陆宴尘看她动作,点了点头,算是放下心来。
“微臣听说陛下最近在跟着赵统领练武,十分刻苦。”
叶倾怀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点头道:“上次承天门前,朕自觉武力不足,单手举起龙渊剑都觉费力,那时便想着日后要多多操练,不能过于文弱了。”
她突然奋武是因为被皇后强吻无力反抗的事实在是丢人,于是换了个说辞。
叶倾怀说得真切,陆宴尘便信以为真,他忖了忖道:“习武讲究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陛下切莫急于求成。你这次肩伤本就好得慢,若是此时练武过了度,怕会落下病根。”
他说得语重心长,颇有几分老父亲的感觉。
“先生说的是,朕会注意。”叶倾怀应完,又问道,“先生,待朕学有小成,可能与你切磋一二?”
陆宴尘怔了怔,笑道:“陛下若有此意,不必等到学有小成。待陛下肩伤好彻底了,微臣随时恭候。”
想起陆宴尘在东临门中以一敌百的架势,叶倾怀道:“先生的功夫太厉害,朕怕被你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微臣自有分寸,陛下不必担忧。臣可以给您喂招。”
陆宴尘说得十分认真,似乎他的弃文从武之路便是要从叶倾怀的经史先生转型武道先生开始。
——
一语成谶。
帝师陆宴尘在退出文轩殿后不到一个月,又进入了武英殿成为了叶倾怀的武道老师。
纵然叶倾怀并不希望自己频繁地以一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出现在陆宴尘的面前,但时事造化并非她能左右。
京师北征的部队也从禁军中抽调了一千多人,这让刚重整改制完的禁军一下子又动荡了起来。
禁军统领赵胤实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法兼顾叶倾怀的武道功课。
而另一边,自从她拆掉了肩膀上的绷带,皇后每日都派人来嘘寒问暖,今日一碗莲子羹,明日一份春茶饼,顺便捎带问上一句,陛下何时再来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