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棠的事情,你了解吗?”走在回景寿宫的路上,叶倾怀问身边的李保。
“回陛下,林墨棠在朝中任职时,老奴还在梁王府中当差,朝中的事知道的并不详细。而且,林墨棠死后兴瑞帝曾下过禁令,不许朝廷和宫中议论此事。如今过去了这么久,恐怕知道的人已不多了。”李保答道。
叶倾怀皱了皱眉,呢喃道:“林聿修应当知道原委。但是朕此刻不宜召见他。”
说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她身后的李保和一众太监侍卫也立即停了下来。
“李保,跟朕去一趟文渊阁。”说完,叶倾怀掉头大步往文渊阁而去。
李保虽有些不明就里,但连忙招呼着下人们跟了上去。
文渊阁是宫中的藏书阁,贮藏有古今典籍数十万册。
除此之外,文渊阁中还有专门的一间阁楼,是供史官和内廷使用的,里面存放的,是大景历代皇帝颁布的圣旨文书,召开的各类朝会纪要,以及内廷留存的起居注。
大景已有两百年历史,这间阁楼已用去了一大半,通达椽梁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堆着各种卷册。
平日里,除了来存放资料的文书官员,这间阁楼里鲜有人光顾。
此时已过了亥正,楼里更是空无一人。
“李保,你知道林墨棠是哪一年被处刑的吗?”叶倾怀的声音回荡高高耸立的书架间。
“老奴记着,应当是兴瑞二十一年九十月的时候,就是陛下出生的那年。”李保回答得很快。
叶倾怀不禁诧异:“哦?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李保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年秋天,兴瑞皇帝生了一场大病,先帝入宫去伴驾。正是因为这个,敬敏太后不得不在梁王府中独自诞下陛下,先帝因为此事,后来时常自责。老奴记得林墨棠,是因为当年有流言说,兴瑞皇帝会病得那么重,便是被林墨棠给气着了。”
这个叶倾怀倒有些印象。
皇家诞下双生子一向被视为天降祥瑞的大喜事,但敬敏太后的双生子却一生下来就折了一个,顺平帝一直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当时没在府中,未能镇住邪祟导致的。一直到叶倾怀记事后,也曾多次见到他为此事而自责。
“兴瑞二十一年秋的史料在哪儿?”叶倾怀问向身边看管文渊阁的官员。
那名官员翻起手中一本厚厚的书册,过了好一会儿,答道:“回陛下,兴瑞二十年到二十四年间太清阁存档的文书在这一列第七排。兴瑞二十一年内廷存录的起居注在这边,那些包裹青色绢绸的册子就是。”
叶倾怀顺着他的手看去,见到整整一排架子上的册子都被青色的绢绸包裹着,一眼看去便有几百册。
叶倾怀皱了皱眉,这里的卷册都是高度涉密,在场的人中除了她没有人有资格看。
她长出了口气,往书架边走去。
这一翻,便翻了一个多时辰。
时近子时,文渊阁中寂然无声。
叶倾怀看着面前的册子,一双眸子在火光的掩映下彷佛深不见底的大海。
或许是因为兴瑞帝曾下令查禁关于林墨棠的言论,史料中关于林氏子孙不得重用的事情既没有相关的圣旨,也没有官方的记载。
叶倾怀翻遍史料,只在《廷议朝记》中查到一句史官留下的简单描述:朝议至节度使兵权节制,林墨棠重提北都王旧事,帝怒而斥之,林无悔色,仍狂言犯上,帝以其言辞粗鄙无礼着大辟之刑,令其子孙不得入朝为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