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暖暖对于外公历来敬畏,在云州发生的事情她却不愿意跟任何人说,面对外公和整个家族的逼问,她只是无声流泪,不发一言。
水月庵的禅房里。
当年的萧纨如今的静安师太,一身淄衣跪在佛前,她满脸潮红,细汗粘着长发贴在脸颊上。
她参禅十多载终究参不破情欲观,一个来自西路的跨洋电话,让因为年关而有些浮动的红尘心更加浮动,电话是萧暮雪打来的,她俩随是姑侄关系年龄差别却不大,箫暮雪小时候跟她情同姐妹,一些不会跟父母讲的私密事也会跟她讲,比如出潮时的慌乱,春梦后的尴尬,这些事都是女孩子家之间的朦胧暧昧的小秘密她们彼此分享,箫暮雪甚至跟她分享了跟秦牧那一次一夜贪欢的过程和代价,静安师太听的时候就已经欲海难渡,盘念珠的手塞到了尼姑衣下,加紧的双腿颤抖战栗。
她跪在佛前
念诵五十遍《金刚经》忏悔。
然后又念了两遍《文殊心咒》,为某个还未降世的宝宝开智祈福。
龙城,秦家大院,灯火通明。
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把夜空照成白昼。
年夜饭正式开始,今晚齐聚一堂的不仅有秦家人,还有整个秦氏集团道高层,足足做了五大桌。
主桌上坐着秦老,秦伯驹,慕容秋荻、秦叔夜,秦季彪,柳影,秦牧,秦东来,秦耀先等等,这些秦家的血脉嫡亲。只不过今年少了秦弗狸,她如今是拓跋家的儿媳妇,虽然还没过门,但是传言拓跋山河病危,拓跋白圭有可能灵前继位,这种紧要关口她自然要留在西北过年的。
剩下还有萧家人一桌,霍家人一桌,还有公司一些外姓的高层一桌。都是那种能坐下二十几人的大圆桌,算下来这顿年夜饭有百十口人在一块吃。
往年的年夜饭,都是各自在自己家里吃的,吃完之后大家才开始走访串门拜年。
今年来的这么齐齐整整,肯定有原因的,至于原因就是老爷子的那段关于继承人的声明,从某种意义上讲那甚至能当成一份遗嘱。
这些人聚在这里自然各有各的心思,考察秦牧的有,想做从龙功臣的也有,还有一些就是对秦老的声明不满,借着年夜饭来逼宫的,而且这种人还不少,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暗中完成了串联。
这哪是年夜饭啊,这是鸿门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喝多少酒却已经有些醉态的秦季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醉话,他酒量肯定没这么差,但有些话就是得喝醉了才能说,他用筷子敲了敲酒杯。
说道:「爹,今天是大年三十,有些话我得一吐为快」。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准知道她没憋着什么好屁,不等秦季彪开口,秦老就冷声道:「看看你喝酒喝成了什么样子,滚回家去,别在这给老子丢人」。
秦季彪酝酿人七八天要说话,被秦老一句话就给堵在了那里,他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场,刚要说话,契合对上了秦冷娃略显阴冷的眼神。
一瞬间嗓子眼里就像被灌进了胶水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冷娃又说:「耀先,送你爹回家」。
秦耀先立刻起身,搀起心不甘情不愿的秦季彪就往外走。
秦冷娃冷冷的扫视场,像是一头老狮子,在自己的领地上宣誓,那些个不管存了什么心思的秦氏集团高层纷纷低头,就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盯着看的小学生,哪怕是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也不敢抬头对视。
他虽然老了,但是关于他的传奇故事一直在秦氏集团传颂着,这个秦氏集团的创始人白手起家,每一次商业博弈都是教科书级的案例,他眼光之毒辣如同未卜先知,每一笔投资都能领先于时代,每一个商业决策都是一种无中生有的创造,在场的这些人是他的追随者,也是奇迹的见证者,他们如何敢不敬畏这个老家伙如神祇。
他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今年八十多了,也不知道还能过几个除夕夜,今天这顿年夜饭,大伙吃好喝好,这么好的酒菜如果还堵不住嘴,哼哼」冷笑两声,没说下文。
本来也打了一肚子腹稿的秦叔夜也颓了,老头子的威望就是说一不二,他不想听的话,别人就只能烂在肚子里,甭管是谁。
他试了好几下想要起身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在秦老的眼神下败下阵来,有人说一个男人是伴随着对父亲的挑战成长的,如果这话有道理的话,那秦家这三个好大儿至今也没能长大。
秦老的儿子们都不敢说话了,外人就更不敢了,但是有人敢。
慕容秋荻直接了当的冷声说道:「爸,直接把位子传给孙子这种事,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洪武皇帝就把位子传给了建文,但是他坐稳江山了吗」。
她是秦家的长媳,还是慕容家的长女,二十年前秦家遭逢大难,若不是慕容家出手相助,秦家怕早就一败涂地了。
所以慕容秋荻在秦家的地位很高,甚至秦冷娃也要礼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