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夜放下了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冷冷看他“嗯?”
两边的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官员,都有些茫然而不解这是谁?难道很受太子器重吗?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思忖间,那小官员突然放开了嗓子,大声道“殿下,赵娘子即将出宫,下官冒死问一句,您要不要去送个别?”
赵娘子?送个别?
众人一阵心惊肉跳,突然反应过来,赵娘子,和太子有关的,姓赵的,可不就是才被废掉的太子妃么?
才相通这一层,不免有些暗暗磨牙这哪里冒出来的狐狸,官儿不大,拍马屁倒是有一手!
只是,看太子殿下这神情,似乎是马屁拍到了马背上呢——
板着冰山似的一张脸,哪有半点不舍?
唐珩只听见心里“啪嗒”一下,就碎了一地的渣渣。
太子和太子妃,可是他最看好的一对啊,他还想着等太子妃地位稳固了,帮他吹吹枕边风,让他升一升官呢……
可这半年不到,就这么一拍两散了??
这种心碎的感觉,简直比他自己媳妇儿跑了还让他难受。
唐珩眼一闭,牙一咬,又将声音拔高了几节“殿下,马上就是午时正刻了,赵娘子估计已经准备出发了——”
“啪嗒!”唐珩一个哆嗦,就见一只玉镇纸朝他砸来。
他脚跟忙缩了缩,“咚”一声脆响,那玉镇纸擦着殿内的柱子而过,顿时留下一道醒目的划痕。
“殿下?”唐珩不解中带着一点委屈,“娘子这一走,您可就再也见不到了,您,您,您好歹去送个别吧?”
“嗯。”淡淡一个字落下,唐珩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
到底是舍不得,还是舍得呢?
可太子殿下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只笑了笑,吩咐道“你回去吧,将去年堆积的户帖黄册清出来,再重新登记造册一遍。”
唐珩惊呆了,他用一种“我没听错吧”的眼神望着太子殿下,喃喃道“殿下,那个,那个……”
“孤知道了,不必多言。”李玄夜摆了摆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唐珩一拱手,急急道“那个户帖黄册,是十年才登记一次,下官……”
“怎么?”太子殿下提起笔,侧目看向他“孤看你挺闲的,提前把这十年的都做完也无妨。”
唐珩一阵绝望,忙撩袍就跪了下来“太子殿下,非下官不愿,而非下官不能啊,下官要是清查户帖,今晚必定忙到很晚下值——”
“哦?”李玄夜一挑眉,“你的意思是,太晚回家不好?”
“嗯嗯嗯!”唐珩觉得太子殿下还是很解风情的,心里一阵感动,忙道“太子殿下,您真是体察臣心——”
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太子殿下就淡淡丢来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感动“那你这个月就住在公房吧!”
“不是,不是!”唐珩大急,脱口而出道“今日是春分,家中夫人说,要给下官做春菜鲫鱼汤!殿下您不知道吗?春分这天要和夫人一起吃春菜,夫妻才能和和美美恩爱白头啊!”
李玄夜捏着毛笔的指尖就是一收,连眉心都冷沉了下来。
可唐珩一个激灵,忙见缝插针就劝道“您也还没吃饭?是不是太子妃啊不,赵娘子走了,您没有胃口?您……”
李玄夜抓起毛笔,又掷了过去“滚!”
“是!”唐珩见他是真的动怒了,也顾不上自己的劝和大业了,一撩衣袍,火速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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