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着她冰凉的手,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话。
赵昔微昏昏沉沉地,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寒意侵入骨髓,令她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这冰似银针一般,顺着全身的血管,一根一根刺穿五脏六腑,让她痛得不能自已。
四周一片黑暗,那疼痛几乎要将她撕碎,她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深渊中忽然有一团火光亮起。
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火光而去,伸出双臂用力地将这团火光拢住。
干燥、温暖的感觉从肌肤传来,冻结的血液开始复苏,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柔软。
她终于有力气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星辰般的眸子。
“殿下……”她喃喃地唤了一声。
“是我。”
她望着他,怔愣了一瞬。
忽然想起他离去时的冷酷决绝,委屈和埋怨如潮水蔓延,填满了整个胸腔,泪水悄无声息地就滚落了下来。
“怎么了?”李玄夜胸口一紧,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过,一手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将她更有力的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乖,微儿不哭,御医马上就到了。”
“李玄夜……”她紧紧地抱住他,声音充满了祈求和脆弱,“你抱抱我,好好抱抱我……”
“好。”
心口仿佛被狠狠揉了一把,让他又爱又怜,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只知道顺着她的要求,不由自主地用力搂紧了她。
寒冷褪去,知觉恢复,疼痛感却愈加的清晰。
赵昔微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袖。
她以为上次徐云娇那一脚带来的疼痛已是极限,却没想到还会有这一次。
这种疼痛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它不同于刀尖剜肉的痛,这是一种软绵绵、黏糊糊的痛,而且它随着血液流动,凡是血液能抵达的地方,这种疼痛也能钻入,与此同时,它还随着大脑而转动,思维清醒时能把人折磨到涣散,思维涣散时又能把人折磨至清醒。
在这样生不如死的疼痛中,她坚硬如铁的意志力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这是一种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酷刑。
她没有一丝丝反抗的余地,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承受。
直到有只手掌贴在她的肌肤上。
修长有力,温热干燥,在她小腹缓缓揉按。
不疾不徐,似清泉流过,让她放松了神经。
似从死亡边沿得到救赎,她终于得见光明。
疼痛感褪去少许,她将脑袋贴在他胸膛,声音充满了眷恋“我以为殿下不理我了……”
“是我不好……”李玄夜嗓子有些发紧,掌心仍在轻轻揉着她的小腹,“我不知道……对不起……”
赵昔微顿时呼吸一滞。
她其实不是小性的人,很多委屈她都能选择看淡,很多不公她也能选择接受。
从小到大她就在被迫学习如何面对困境。
要无坚不摧、要逆流而上。
但是在他面前,她似乎可以成为一个普通女子,可以有脆弱,有委屈,有抱怨……
她忍不住望向了他,眉眼温柔,如月下湖水,深沉、静谧,让人感到心安又放松。
她微微笑了起来,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悄声道“我也不是有意推开殿下的,只是当时身子太难受了……”
李玄夜嘴角弯了弯,满是疼惜地道“每个月都这样痛吗?”
“不是。”赵昔微捏着他的衣袖,“是从宫里落水之后,才这样的。”
落水——
李玄夜手上动作忽然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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