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向着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微微一礼,有些悲凉、又有些沉重地道“那孙氏再此谢过老夫人、大嫂、二嫂。”
老夫人心头又是一跳,忙握住她的手“跟娘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大夫人也道“是啊,谢什么,大家是一家人,彼此照应是应该的。”
三夫人眼睛有些湿润“娘,我屋里两个孩子还小,还要您多照顾。”
老夫人心里的异样就又淡了下去,想来是担心孩子醒了不见了娘要哭闹,就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让周嬷嬷把她们姐妹俩抱过来,今晚就睡我房里。”
三夫人微微一笑,然后朝赵子仪屈膝又是一礼,恭敬地道“大伯,弟媳一切都拜托您了。”
礼毕,她又环顾了四周,眼神带着深深的眷恋,最后叹了口气,跟着常公公出了内院。
赵子仪目光沉沉地望着三夫人的身影,若有所思。
赵昔微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天气好得不像是冬日,西斜的日光在床头留下一层淡粉色的霞光。
微风徐徐,院中几树白色的梅花轻轻摇曳,映在天水碧的窗纱上,与霞光交错,如同明珠翠羽一般,闪耀着斑斓的光华。
赵昔微恍惚地望着这一片冬日暖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全身酸痛,就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艰难。
如同漫山遍野追着猎物跑了一天、回来还要劈柴烧火、照顾病在床上的娘亲,那种精疲力尽的酸痛。
她的目光怔怔的停在帐顶上,有人掀帘进来,声音又惊又喜“小姐……您,您终于醒了!”
赵昔微缓缓转头,看见锦绣眼角带着泪痕,颤声说“您醒了……”她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过来,“小姐,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赵昔微靠在大迎枕上,由锦绣服侍着喝了半盏温水,渐渐地恢复了神智。
而锦绣的话也清楚地传入了耳朵“小姐,您在宫里落了水,回来就昏迷不醒,一直发热说胡话……在这两天内,三夫人被抓进大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前面这些絮絮叨叨的,她也没留心听,只有最后一句,如一道惊雷,让她立即就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三夫人被抓入大牢了?她犯了什么罪?”
锦绣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是户曹掾抓的人,说三夫人户籍有点问题,还说……说……”
听着锦绣吞吞吐吐的话,赵昔微心头猛然一跳,先前那些疑团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让她猛然抓住了锦绣的手“说什么?”
锦绣摇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三夫人和乐坊优伶有来往……”
“和乐坊优伶有来往”
赵昔微默念着这几个字,突然反应过来!
难怪太后设宴特意请了琴师,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旁敲侧击,问三夫人懂不懂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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