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的官威十足,冷不防的使劲拍了一下惊堂木,把我吓了一跳。秦骁立刻从后背抱住了我,还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大胆刁民,满口胡言,岂能诓骗本官!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伞柄里藏有野山参的?若不是你提前准备,藏入其中,又怎么可能知道?并提出要检查伞柄?谁能够想得到?”
“大人啊,冤枉啊!我不过就是顺嘴一说,那当时大家都要出门了,就拿起了雨伞,我就忽然想到雨伞伞柄很大,肯定能藏东西呀!所以我就随口说这也查查吧……那曹老板就说,查吧。谁知道,怎么就又问题了呢?”
“谁知道?”陈大人冷笑了一声,“谁会想得到伞柄中能够藏东西呢?必然就是你动的手脚,诬陷苏启河,才致使苏启河投河自尽,你必然也逃脱不了罪责!”
“大人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韩子辰哭喊起来,那声音是真够大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冤枉啊!”
“行了,别喊冤了,先打一顿吧!”陈大人最喜欢打人板子,这一次对付这种死不承认的嫌犯,必然也是要先打一顿,灭灭他的气势的。
衙役们也看着韩子辰这种呲哇乱叫的样子生气,早就准备好了要揍他一顿了。毕竟这种常常说闲话,在背地里议论人,并且各种传闲话,说小话的人,很是令人讨厌的。
所以,陈大人刚一下令,他们就立刻抄起棍子直接打了下去。啧啧啧,那场面也是暴力兼血腥,更何况这人比较胖,被打得嗷嗷嗷叫唤的时候,场面也是很难形容的怪异。我转过头去,又贴着秦骁的肩膀,轻声说:“你瞅着点,要是快打死了,就喊我一声。这人不能死,至少这事情还没有破,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好。”秦骁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来,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共鸣的意思。
不过,也是没打多长时间,这韩子辰居然就招了,说是自己陷害了苏先生,一切都是他做的,他愿意抵命。
我扭过头去,看着这人已经是血肉模糊。秦骁一再说都是皮外伤,衙役们也没有往死里打,但韩子辰已经承受不住毒打,哭爹喊娘地承认是自己的错。并且也在供词上画押签字,等候发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们也不能打死我呀!我愿意掏钱补偿苏家,我有钱!”
被拖进牢房的时候,韩子辰还在狂喊着。这一次,他倒是不喊冤了,只是说要掏钱买命。陈大人拿着这张供词,又看了一遍,才盖上了自己的官印,说是等下再看看其他人的供词,再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我已经忍受不了那个声音以及那股血腥的味道,立刻就走出了大牢,站在大牢外的场院里,琢磨着这事情。就算是韩子辰承认自己嫉妒苏启河,同僚之间相互积压排斥之类的事情并不少见,但因此自杀了,似乎也说不过去。都是四五十岁的成年人,有经验,有阅历,甚至是有底气,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自杀呢?
这事情还是不对!
陈大人也走了出来,问我:“小七大人,一起吃个午饭?”
他倒是觉得可以结案了,心情还是很好的。还吩咐衙役们先去把门口看热闹的人都驱散,然后把大门关上,准备午休了。
“陈大人,我打算去苏启河家里去看看,并且,也要看看他的尸身。听说是已经运回来了。”看到了所有与本案相关的人,但唯独没有见过苏启河,我还是有些不圆满的。
“先吃个饭?”陈大人还挺执着的,“小七大人要保重身体,否则肖大人要说我的。”
果然,他依然不是怕我,还是怕肖不修。“没事啦,我一会和秦骁在路上吃就好了,陈大人先去忙吧,这么多口供要整理,也需要一些时间的。等我看完了苏启河之后,咱们再说。”
“好吧,我让师爷带你过去。”陈大人看了看秦骁,又看了一眼距离我不远处的南厂侍卫们,没有再多说话。
苏启河的家距离乾元堂不远,苏家的人都已经回去了,院子里全是哭声。还有一些曾经被苏启河治愈过的病患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一起大哭起来。看来,这位苏先生还是挺有人缘的。
院子里的人不少,有真心来帮忙的,也有看热闹的。苏夫人哭得昏天黑地,不能自已。里里外外,都是小苏在张罗。这孩子年纪不大,倒也是持重老成,红肿着眼睛,说话也很有分寸,看到家教很不错。
师爷问要不要进去表明身份?我犹豫了一下,这事情并非属于南厂,没必要这样做。因此,我还是决定当做看热闹的人混迹其中,也刚好看看苏家的状况。
其实,苏家收拾得相当干净整齐,院子里种了一些草药,但也是方方正正,也足以证明这里的主人属于比较利落之人。我站在苏启河书房的窗外也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也是整整齐齐。连地面都是尘土不染,这人应该也是个有洁癖的人了。
院子里的人过多,有棺材铺的人正往这里运一口黑木棺材,所以就越发乱了起来。我想着这也不是看尸身的时候,就问师爷:“要不,带我们去看看苏先生跳河的地方吧?”
秦骁愣了一下,才说道:“不是要吃饭么?”
“我听说易水河畔也有不少苍蝇馆子,咱们随便去吃一口好了。”我已经走出了苏家,那股子悲伤的气氛令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小七大人,咱们也是可以回南厂吃的,易水河畔的吃食挺不干净的,怕会拉肚子的……”陈一已经凑了过来,他一脸的不情愿,大约是要出城去,走的也挺远的。
“没关系,你们吃,我看着。”我还怕这个?我瞅瞅总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