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些疑问,我决定,去滦河周边进行调查,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希望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或许,因为当年那件事,滦河周边已经大变样,将滦河引流,建高柱堤大坝,的确带动了周边的农业,存水,也方便了灌溉农田。
我走访了一些住在滦河周边的老人家,有的知道这件事,但是没亲眼看到,直到我找到了一位当时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郑虎庆,他就是当时的救人者之一。
老爷子一辈子是个无产阶级农民,有着一身好水性,那时候敢下滦河的打渔人并不多,他就算一个,老爷子对于这事还挺记忆犹新,也因为当时救人,被县里表彰,一人发了五十块钱。
全国的语言中,只有滦州话只说三个音,没有三声,老爷子是地道的滦州人,所以说话也是三个音,以下是我的翻译成部分普通话。
“这个事啊,当时滦县都传遍了,我们村的人,都看热闹去着,有的岁数大的,还不让小孩去,怕被水鬼迷,我呢,常年在河里打鱼,卖鱼,要不也没钱花呀,当时啊,政府啊,派出所啊,都来人咧,但是说实在的,没人敢捞去,说忒多人,当时有个小孩二十来岁,还漂上来咧,还有点气,我们几个人就把他倒着提了起来,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命是捡了半条,然后吧,这个政府就说,谁下水救人,奖励五十块钱,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是?我跟我们一块打鱼的就狠下心,划着小船儿就去捞了,有男有女呀,都泡浮囊了,搁哪肯定是死了,我一看这小船也不够装诶,奏跟河边上的人说,再划个过来,没办法咧,派出所的民警,也划着个来咧,我那一瞅,那浅滩那边又漂起来一个,总共十个人,一个喘气滴。”
老爷子说着挺起劲,我问了问当时的情景,老爷子抽个烟袋锅子点上,很呛,使劲儿嘬了两口,继续说,
老爷子说从他小时候,就听自己家老人说,这滦河啊,会吃人,但是很讲究,一年一个,邪了门儿了,那年吃九个半,更邪的,连吃九个,那必是吃撑了?这近十年不吃了,但是传说始终都有,也别尽信,也别不信。
我给老爷子拿了两瓶老白干,他爱喝酒,我就推辞了,老爷子说没事上家吃鱼,他儿子现在也打鱼。
这传承也算挺正统了,我告别老爷子一家后,回到家中,继续整理我做的记录和走访线索,基本了解事情的大概。
我查阅相关资料,发现了一处疑点,当初那个带团导游,欠了很多债务,可能由于是公费旅游带团,很多事情都是他一人操办,所以此次出行保险单受益人,全写的是导游的名字,这个事情可能陈乐基现在都未必知道,这也就印证了,陈乐基说导游并非是救他,而是杀他的想法了。
至于水鬼,我倒觉得是子虚乌,有,滦河的水质我找人勘探过,与其他地方的河流没什么不同,一个在当年打捞出来的铁笼子吸引我的注意。
这世上有一种鱼,叫做电鳗,又有着水中高压线之称,它的放点频率是50次每秒,输出电压是300到800v,这足以将成年人电晕,但是它不是河流生物,不过人为抓捕,给他放到铁笼子里,再放入滦河中的某特定位置,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这只是我的推测。
是谁溺水了,这个没有人知道,但是据陈乐基回忆,八个人去的地方,的确冒泡了,却没有看到人,当初也只是听导游说有人落水,具体我并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但是原理,我相信现在的孩子都会知道。
水的平静被打破之后,会产生缝隙,空气会第一时间填补到这一缝隙当中,之后被水包围,形成气泡。
好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直到后来我在班上时,一个同事在办公室说:
“听说了么?十年没吃人的滦河,今天吃人了。”
“结冰了还能吃人?”
这话引起我的注意,同事说:
“你们都不知道,死者还是个坐轮椅的,男同志。”
我愣了一下,询问这个人的名字。
“我忘了,好像姓陈,对了,你不是在做滦河水鬼的报道么?今天死的,就是当年的幸存者。”
《滦河水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