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犹如行尸走肉般,抱着妹妹的半截尸体,就好似死也不肯放手的娃娃一般,踉跄行走在大地。
她的口中,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不是怪物,求人们放过她。
而在她身后,无数觉醒者正在冲来。
模拟结束。
失败。
高天之下,林安沉默的看着已经疯掉的女孩,无言以对。
在每一次的力量传递中,他都会尝试着引导女孩。
但毫无作用。
女孩从始至终都没意识到人们为什么要杀她,更没意识到让她沦落到这一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的敌人应该是人性的底层拾荒者?
是失去良知,根本不在意她痛苦的士兵?
是高高在上,只想保住自己地位的高层?
是恐惧底层幸存者也能变成强大“怪物”的高阶人类?
不,都不是。
但
“连第一步都无法意识到。”
林安回顾整个模拟。
不要说明白到底是谁在欺压自己,是谁导致这一切痛苦了。
女孩就像古代起义的流民,她从始至终都在天真的认为,那些强者会为她'当家做主'。坏的只是那些和她同为底层的拾荒者,她甚至连向更强者挥刀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敢反抗,不敢改变这一切。哪怕一次次的获得力量后,长久的苦难,对强大的恐惧,早已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里。
“就像是人类历史中,每一次农民起义。”
“人们总是在推翻头顶的恶后,便误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哪怕是心智最坚毅者,领头者,他们也意识到不到他们的痛苦和恨,究竟源自于什么。”
“是社会结构,是文明体制,是封建思想,是无形的,看不到的,仿佛永恒不变的,理应存在的“天理”。”
“屠龙者终成恶龙,甚至那条恶龙,也不过是条可怜的虫子。”
弱者向强者挥刀,这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
若是向更强大的,比神还可怕的终极呢?
这种勇气,这种念头,这种想法,怕是连出现都不会出现在人们脑海里。
其实这一点,林安早在休斯顿战区第一次尝试凝聚信仰时便发现了。
那些被层层压迫的底层幸存者,他们虽然比女孩更明白自己应该仇恨谁,向谁复仇。
可当他们的“敌人”死后,当复仇完成,他们的信念就好似消散了一般,再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为什么”
“我需要怎样引导?”
林安低声问向自己。
“是仇恨层次太低了吗?是他们不知道怎么使用这股力量去反抗吗?”
“是人们无法自主意识到“真相”为何?我也许需要更深的引导。”
第二轮模拟开始。
林安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楚安的。
(在人类历史中,每一次思想主义的出现,都是一场文明变革,每一种思想,都是比拟末日灾变下的救世之光。这些思想能指引人类文明延续至今,屹立不朽。那其中必然蕴含着直至本质的正确道路!)
“同样的困境”
这一次,林安决定模拟人类历史上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在那个如同末世的年代,在人类即将自我毁灭,大地战火的黑暗时代。
有一群人同样指引着人类,引导着人们觉醒意识。
他们前赴后继,高举火把,用满腔热血和钢铁般的意志,最终铸造了人类历史上的一场红色奇迹。
那也许是
第一批完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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