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委座的意思是这样的,我们可以跟日方商量一下,各自退让一步。”戴笠说道。
“他们怎么退让我们又怎么个退让法”路鸣感觉戴笠的话不过是个幌子,冷然道。
“我方承认宁馨儿是日本军火库抢劫案的重大嫌疑人,但是要求日方把宁馨儿交给中方来审理,这样各自退让一步,既保全了日方的面子,我们也能得到人。”戴笠说道。
“你跟日方商量过了你什么时候见的日本人”路鸣皱着眉头,看着戴笠问道。
“呃,没见面,就是通了个电话,双方还没有详细探讨细则,不过日方原则上同意这样处理。”戴笠说道。
“是吧,你事先为什么不跟我沟通一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行,绝对不行。不管谁同意,我坚决不同意。”路鸣腾地一下站起来。
“路长官,您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戴笠说道。
“我不是激动,而是气愤,雨农,你老实说一句话,宁馨儿小姐会是那桩军火抢劫案的重大嫌疑人吗这不是放他姥姥的臭屁吗”路鸣质问道。
“当然不是,可是……呃,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总要有个让步……”
戴笠哼哧哼哧地想说服路鸣,却也觉得自己说的理由太勉强了,但跟路鸣用命令的口吻又不恰当。
“没什么可是的,就因为要保全日本人的脸面,我们就打自己的脸,给无辜而且是受害的公民扣上一顶犯罪嫌疑人的罪名,你觉得这是民国政府应该做的事吗让人家瞧不起啊!”路鸣气愤道。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路长官,希望您也能理解政府和委座的苦衷。虽然宁小姐蒙受了不白之冤,也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政府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戴笠说道。
“补偿怎么补偿”路鸣依然站着问道。
戴笠也只好站起来了,说道:“是这样,日方向我们移交人质后,我们将会开庭审理,也要判宁小姐几年的刑期,可是我们会给予宁小姐最好的生活条件,也就是先隐居几年,等这次事件的风波过后,就释放她,政府会给她一大笔钱,作为赔偿。”戴笠说道。
“你觉得漕帮会缺这笔钱吗这是什么混账脑袋想出来的主意”路鸣怒骂道。
“路长官,请您冷静,也请您理智一些,委座的指示大意如此,我只是演绎了一下。”戴笠想以蒋先生的名义压住路鸣。
“我冷静不了,也理智不了,如果一个政府没有能力保护它的公民权益不受到侵犯,如果一个政府要靠冤屈自己的国民来献媚于敌方,我看这个政府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路鸣激愤喊叫道。
“路长官,请您慎言,这里是民国政府机构。”戴笠也大声嚷道。
“我不慎言会怎么样你叫人来逮捕我如果一定要牺牲某个人,那就逮捕我,冤屈我吧,用我来代替宁小姐好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以原封不动对委座转述,我亲自在电话上对他讲也没问题,你可以告诉委座,我对他很失望。”
这一瞬间,路鸣已经豁出去了,他是真的想把自己送出去,他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受这种委屈。
如果委座铁了心要冤枉宁馨儿,那就干脆让自己来代替宁馨儿,至少军火抢劫案就是他策划和赞助的,也不算冤枉。
戴笠被质问得说不出话来,逮捕路鸣当然不可能,他没有这个权力,必须委座亲自下令才行。
委座恐怕也不会贸然下令逮捕路鸣吧
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逮捕路鸣,很有可能造成国民党内部的严重分裂。
汪先生肯定会跳出来极力反对,结果跟日本人的官司没有完结,民国政府内部先闹翻天了。
“路长官,您先消消气,等我再跟委座汇报一下,再决定这件事到底怎么办更妥当。”戴笠只好退让了。
“好,麻烦雨农你跟委座说,要抓人就抓我,反正总得冤屈一个,还不如牺牲我了。”
路鸣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失望甚至是绝望,他从未想到蒋先生居然无底线到这个地步。
或许在蒋先生眼里,一个平民的清白或者冤屈甚至是死活轻如鸿毛,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