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衷寒不止一次提醒过戴笠,上海站的翁百龄一直对路鸣不服气,想扳倒路鸣,但这个人能力有限,不堪重任。
戴笠从翁百龄对路鸣的言谈中也证实了这一点,如果他掌握了路鸣通共的证据,早就应该汇报给总部和委座了,绝不会等到今天才亮出这张底牌。
“你要想法跟路鸣搞好关系,委座交给你的差事要悄悄地做,不能让他察觉到,不然会坏了委座的大事,明白吗”戴笠又说道。
“卑职一定遵照长官的话去做。”翁百龄低头道。
翁百龄面对戴笠虽然唯唯诺诺,但心里不服气,凭什么他就要比路鸣矮一头
以前他的职位是比路鸣低,可是现在他是复兴社上海站的站长,路鸣只是管理财务的,凭什么插手具体情报事务
路鸣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压制着他,导致整个上海站的工作人员或多或少对他不那么尊重。
“小翁啊,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是不服气也得憋着,忍耐吧,等明年这些元老级人物另谋高就,上海站就是你的地盘了。”
戴笠当然看得出来翁百龄的心思,言不由衷地劝了一句。
戴笠心里其实也憋着一股气,他现在主政复兴社,可是上面依然有贺衷寒等人压着一头,虽然贺衷寒等人平时不怎么管事,但是人家只要发话,他就得听着。
翁百龄并没有打算就此矮路鸣一头,他依然筹划着通过那个有共党嫌疑的女人作为突破口,对路鸣发动致命攻击。
必须把路鸣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必须让路鸣在复兴社上海站的地位一落千丈,最好是把他送进大牢。
第二天上午,戴笠亲赴杜公馆拜见了青红帮大佬杜月笙。
杜月笙听说委员长身边的红人戴笠来拜访,直接迎出大门外,两人一见面就热切地寒暄了一阵,这才并肩走进公馆。
“雨农,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啊”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杜月笙问道。
“我这次可是专程来拜访大哥的,有事相求。”戴笠拱手道。
两人坐下后,仆人上了茶,然后就退出去了。
“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说这个求字,只要你开口,这件事就是我的事了。”杜月笙爽朗笑道。
戴笠也不客套,直接把蒋先生要求复兴社出手对漕帮实施打压的指示说了一遍。
“大哥,你们能不能置身事外,不插手这件事”戴笠看着杜月笙问道。
杜月笙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是为这件事来的,他想了半天摇头苦笑道:“兄弟,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太为难我了啊。”
“我也知道大哥有难处,要不您去香港呆些日子,到时候您不在上海,也就没人怪您了。”戴笠也明白杜月笙的难处,把早就想好的主意抛了出来。
“我就是去香港躲着也没用,又不是不能打电报,再说了金荣、啸林、还有竹轩那里怎么说他们总不能都跑到外面躲着吧。江湖中事江湖了,官府不能插手的,这是我们的祖规。”杜月笙苦笑道。
戴笠当然知道所谓的江湖规矩,他以为现在是民国了,杜月笙他们不会那么执著于大清时候的规矩了,没想到他们依然还是如此顽固。
杜月笙坚持的依然是帮会之间的规矩,那就是帮会之间可以打生打死,但是谁也不能借助官府或者政府的力量。
如果官府或者政府打压其中一个帮会,那么其他的帮会就必须跟被打压的帮会站在一起共同反抗。
这是关系到帮会生死存亡,江湖能否存在的大事,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不这样做,甚至帮着官府打压自己的对手,这样的帮会就会受到所有人的鄙视,哪怕是帮会自己内部的人都会反对。
如果官府或者政府灭了一家,顺了手,就会灭第二家,帮会早晚会分崩离析。
这是江湖中人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