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卫东神色复杂至极的样子,葭葭极有眼色的退后了数步,遥遥的望着卫东。
但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自储物袋中取出那一朵历经生死而取得的再生花,突然施展起了控物术,但见坟冢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被卫东翻出了一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首。
卫东轻轻将再生花放到了那骸骨的心室之位,葭葭肉眼可见,所谓的生死人,肉白骨到底是何等神奇的功效。
但见那自骸骨之中再生肌理,五脏六腑,生死循环,这短短的一段再生时间算来不过一炷香而已,只见方才还不过一具腐朽的白骨,顷刻间便转变成了一位素衣的英俊修士,他身着昆仑派的内门弟子服,似是大梦方醒一般,有些迷茫的看向四周。
“律齐,我卫东等这一刻已然好久了。”卫东微微眯眼,看向律齐。
但见律齐许久之后,眼珠才微微动了动,神色警惕的转向卫东:“卫东。你怎会在这里?”
“你死了几千年。是我卫东用再生花复活了你。”但见卫东抱着双臂看向那个名叫律齐的修士。“如今,当年那个蠢货卫东已然藏神了。”
律齐的样子似是惊讶不已:“怎么可能?你不是筑基都成问题么?“
“我筑基成不成问题,轮不到你来评说。“卫东微微摇头,眼底闪过一丝黯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痛苦的过往一般。
律齐眼底的讶然更浓,而后转了转眼珠,忽地一笑,虽是不甚明显。可葭葭还是从里头查觉到了几分微弱的藐视:“怎么?卫东,你复活我就是为了让我来看看你如今的成就么?真幼稚!”
“非也,我复活你乃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却见卫东忽地退后了两步,眯起双眼,紧紧的盯着律齐,“你哄骗你那爱徒如命的师尊对我下的锁灵之术我要解开,受制于他人不是我卫东所能忍受的,即便那只不过是个死人的幻影。”
在一旁远远听着的葭葭虽说离得远,可他二人的谈话却并未刻意压低声响,是以葭葭听的一清二楚。
她不由叹了一声:卫东这样的人。怎可能是情种?果真是他们多想了,原来竟是因为锁灵之术。他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复活律齐。
所谓锁灵之术,乃是通灵一道之中最高深的道法之一,乃是单独抽取一人的魂魄一角,用扩展之术将其放大,而后印刻在另一人识海之中的法术。这种法术最为变态之处便在于要解掉这个法术,唯有深深挖去自己那被印刻上他人魂魄一角的识海,而后反转于那魂魄的本体。
律齐已死,那么原先便可这么说,卫东怕是一辈子都避不掉这锁灵之术了,不想卫东哪怕以性命为赌注,也要解开这锁灵之术。
这举动,鬼使神差的,葭葭忽然想起初见卫东之时,未见其人,先听其音,她便自心底生出的一股此人极为洒脱之感。
或许卫东此人到底如何一时难以描摹清楚,可“自由洒脱”这四字却是深深的印刻在他的性格深处了。
“复活我是为了要解开锁灵之术?”律齐忽地轻笑了起来,而后双目微闪,向卫东转了过去,“可惜我律齐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害怕这二字对我来说可算是绝缘的。你要解开,我便偏偏不让你如意!”
周围灵气瞬间的暴涨,葭葭连忙向后退去,暗道:不好,这律齐怕是要自爆元神了。果然,只听律齐近乎疯狂的声音在一片飞沙走石中传了出来:“你若有本事,便去再寻一朵再生花吧!”
虽说与律齐这人不过初初一见,甚至连话也不曾说过,可在葭葭心中,却自动将他划分为“狡黠”一类,第二次重见天日,却能当机立断,自爆元神,且不说这狡黠,便说这决断力也是万中无一的。难怪就是卫东,也在他的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一片飞沙走石间,葭葭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情形,不过光凭那处传来的灵力波动,便能猜出律齐与卫东二人定然有大动作。
几千年的纠葛终也有落幕的一天,风沙过后,但见卫东单膝跪地,嘴角血迹还未擦去,右上角肩胛之处早已一片鲜红。
而躺在地上,那死去几千年才又复活的律齐虽然面色灰败,却是一脸的无奈与嘲讽之色:“没办法了,没这几千年,到底有那修为的境界横亘其中,我律齐是输了。既然被你反转了锁灵之术,我律齐也不愿苟活于世。”
卫东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胛之处,方才眼见律齐要自爆元神,他慌忙瞬移至他身边,将那一掌之力转至了肩胛之处,所幸如今他已藏神,身体之凝实早已非律齐可比,否则这一掌下来,恐怕当真会承受不住。
听他此言,卫东冷笑:“原来不过是个孬种,我卫东忍辱负重,隐了几千年,终于解开这锁灵之术,而律齐却不过是个胆小懦弱之徒。”
卫东这带有偏激的话语却半点也没激起律齐的血性,他面上笑容反而更甚:“卫东,你是心中不平衡。你独自为了今日忍受了几千年锁灵之术的折磨,而我,虽被反转,却不会忍受你那折磨,你心中怕是极为不忿吧!我本就是个已死之人,此事便当做大梦一场,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