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颇心疼的捋了捋她脸颊的碎发。
等马车停了,赵臻就把女孩儿抱起来,在一众“非礼勿视”的目光中进了王府大门。仪瑄被男人抱习惯了,乖巧的很,也不跟他争什么“礼仪体统”。
反正她舒服。
男人没有把她抱进屋子,而是直接去了院子里。仪瑄发现,空旷处安了一个秋千,红泥色的柱子很是显眼。
她的瞌睡登时就散了,兴致勃勃指着那秋千问:“什么时候有的?”
“今天。”赵臻答:“早上走之前,我吩咐人安的。”
那秋千的方向,正好是朝阳喷薄而起的地方。
仪瑄就是他的小太阳。
赵臻把仪瑄放在了秋千架子上,轻轻推她,女孩儿晃荡着两腿,笑得极为开心,她问:“殿下怎么想起安这个了?”
赵臻是军营里的铁汉,对这些小情趣一向不精通。
“我昨天听一个部下说起,清明打秋千是习俗,我就想着咱们也不能短。”果然,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可他有这份心呀!
仪瑄抿嘴一笑,说:“我小时候最爱玩这个,有一次还摔下来了!”
赵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推高点!”
赵臻稍微多用了些力道,习武之人力气大,他得小心别把女孩儿摔着了。
仪瑄不满足,“殿下你让开些,我自己荡。”
晚上折腾她的时候都比现在有力气!
赵臻无奈,只好撒手在旁边看着。女孩儿越荡越高,甚至头顶都超过了围墙。他看着胆战心惊,蹙眉道:“仪瑄你快下来。”
仪瑄不理他。不过女孩儿没多少力气,手上又出了点汗,忽然一滑从秋千上摔下来。她大喊一声“赵臻”,闭上眼,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撞击。
男人手臂一沉,闷哼一声抱住了她。
仪瑄怯怯睁开眼,难以置信看着赵臻——她有点惊魂未定。确认自己无事之后,才跳下来,苦着脸道:“殿下……我……我给你上点药吧!”
一个大活人从高处摔下来,那力道真不是玩的。
赵臻沉着脸点点头。仪瑄心虚的很,十分殷勤的推他进屋,让他在床边坐下,自己找来药膏,用手指抹了一点,轻轻在赵臻手上抹匀。
“下次还这么贪玩?”赵臻严肃道。
“……不了。”
“如果我今天不在,你……”算了,不说了,光想想就觉得心疼。
仪瑄也知道赵臻是担心她,非常心虚的受教,低下头,在他手臂上吹了吹,答应说:“我知道,我以后不荡那么高了。”
赵臻的表情松快了点。
“好了。”赵臻捏了把女孩儿的脸,这手感实在是好,他忍不住又亲了一口,笑道:“休息够了,咱们去拜拜母妃吧。”
仪瑄立马振作精神,“好!”
她第一次知道,王府里有一个祠堂,祠堂里只有恭太妃一人的灵牌。不过那牌位上写的名号并不是“恭太妃”,而是“豫王赵臻之母”。
仪瑄有点狐疑的看向赵臻。
“母妃一生困于京城,名号对她而言只是累赘。”赵臻平静解释。
仪瑄又问:“那殿下为何不带我去母妃墓前祭祀?”
“墓中装的只是一具躯体,这里供奉的是母妃的生魂。再说,只要有心,在哪里不是一样?”赵臻取了两柱香,递给仪瑄一柱。
仪瑄接过来,跟赵晏一齐双手合十握香,朝灵位拜三拜,再把香插进香炉里。
赵臻说:“母妃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仪瑄沉默了一下,其实她并不觉得恭太妃会喜欢她,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她很识趣的跟赵臻说:“我先出去,殿下和母妃好好说说话儿。”
赵臻犹豫了下,点点头,目光温存望着女孩儿离开。女孩儿转过身关门的时候对他一笑,很明媚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的也回她一笑。
仪瑄回去后,发现平娘在门口等她。
平娘迎上来笑道:“恭喜王妃,隐忍这些日子,总算镇住了那些小人的口舌。”
消息传得挺快呀。仪瑄但笑不语。
“纸钱、纸马之类的都烧给太妃了,还有您亲抄的梵经。王妃看,这清明府里要打赏些什么?”
仪瑄懒怠去想这些,直接道:“你决定就好,拟好单子来给我,我把对牌给你。”
平娘应了声是,随着仪瑄进屋,突然神情莫测起来,压低声儿道:“王妃,从茶瓯香篆屋里抄出来的那箱东西,奴婢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