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宣对此笑而不语,若是能瞒着景珏的话,自然是更好,但是被他知道,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只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刚才那婢女所说的皇上并没有回府,是一句虚言,楚楚跟着宁雨宣刚一踏进院子,就看见了坐在院子池边凉亭里的景珏。
她的院子绿树成荫,与外面的炎炎夏日相比,简直是一处避暑胜地,凉风四起,水汽氤氲。再加上景珏一袭黑袍坐在那里,周身都是一股寒气,导致楚楚都不敢再上前一步,连平日里的碎碎念都止在了嘴边。
宁雨宣见到他,也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刚才那婢女说他没有回来,恐怕也是受他之嘱托吧。她只当自己没有看到他身上隐隐怒火,安抚了一阵有些不安的楚楚,随后迈步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问道:“你的病还没有痊愈早上就出了门,现在感觉如何?”
景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的是一摞奏章,径自拿了一本翻看着,连头也未抬,只当面前的人是不存在的。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差到了极致,那奏章翻动起来的时候,声音特别大。
宁雨宣只定定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等着他的回应。
大概是临都那边传来的消息并不是很好,令景珏又生了恼意,甩手便将奏章砸在桌子上,不再去管。他抬眸对上宁雨宣,语气极其不耐,“你除了问朕身子如何,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了吗?”
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人,没有其他的下人在。宁雨宣只笑了笑,表面上对他的怒意不当成一回事,反问道:“那你要想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问我?”
景珏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心中更是气极,拳头藏在宽大的袖子下面紧握着,青筋暴突,他不怒反笑起来,说道:“我想知道什么?呵,那你就说说今天上午你去了什么地方吧。”
从最初始,景珏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在面对宁雨宣的时候,自之前宁雨宣从东瀛回来之后,一再表露爱意,他才稍稍安心。可是这一次的变故,让她直接将以前的记忆全都忘却。
他一再叫自己不要介意这些,无非就是以前所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而已,可是心里的疼意还是难以消散。
宁雨宣见他眼白部分多了些红色,神色有些异常,她抿了抿唇,便说道:“我今日上午是去了洛府,见了洛寒川,这件事情没想着要瞒着你。”
面对着她的这份毫不隐瞒,景珏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起身,想要离开这里。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听下去了,不管她去找洛寒川是为了什么。
只是他才迈了两步,袖子就好像是被什么拽住,待他回头,能这样做的,除了宁雨宣,还能是谁。他皱着眉,伸手去将桌子上的奏章抱起,将她拽着衣袖的手扯开,“朕还有一些政务要处理,先回去了。”
宁雨宣没想到他竟问也没问就要走,心知他这次是真的发怒了,她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手又抓住了他的袖口,急忙解释,“我去见寒川大哥没做什么,就是去与他告别的,以后我不会再去见他的了。”
可若是之前的那个宁雨宣,必然是十分了解景珏的,会清楚他所在意的,根本不是去见洛寒川的理由,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去见那人,已经让他很是恼火了。
他压制下心中醋意和怒意,不断告诫自己不去多想,最终只能面上平静,他再一次扯开她的手,低声道:“你想去见谁,想去做什么,我没办法拦着你,你以后也不必再与我说了,现在时辰不早了,快些去用午膳吧。”
宁雨宣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景珏的反应超出她的预想太多,她眼睁睁看着景珏抱着那一摞奏章离开。
参天古树绿荫茂密,苍翠欲滴的颜色印在她白色衣裙上,变成了绿裙,却衬得宁雨宣的脸上有些发白。一直站在院子外不敢进来的楚楚,等到景珏走后,她再进来,看到的就是她的这副模样。
她轻声叹气,似是早就料到了这样情景,只是上前劝道:“娘娘,先别想了,还是先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