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知道这附近是没有人在的,见主子这般悠闲模样,又一副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他跪地说道:“主子,属下恳请主子和夫人还是尽快离开云城,这里鱼龙混杂,又有碧落藏在暗处,实在是太危险了。”
若是这般就想要离开的话,那当时景珏就不会选择带着宁雨宣一起前来了,他愿意亲自来找佛骨舍利的下落,为的无非就是想得到宁雨宣的坦白,他敛眸,转身看着院内潇潇秋雨,“去暂时不会离开,你只须按照我命令的那样做便可。”
暗卫也不敢再多言,立即称是,紧接着便下了山。
待前来传递消息的暗卫走了之后,景珏又立即叫来了秦一。待命令下发完了之后,那两位照料他们的婢女端着早膳前来。
景珏进了屋子,正巧宁雨宣正是半梦半醒之间,睡眼惺忪的,景珏平时哪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宁雨宣呀,笑着上前,抚着她的散乱青丝,柔声说道:“刚才已经送来了早膳,该不该起来吃饭了?”
宁雨宣虽然还困着,但是仍记着要给闵夫人的药方,药方昨夜一回来,她就已经备下了,她声音带着丝丝慵懒,“那百里钧可有派人前来取药方?”
景珏一早起来,等到可以下山进城的时候,他就将药方给百里钧送了过去。他一只手搭在宁雨宣的脖子处,那处皮肤柔嫩极了,他最近极为喜爱,点了点头道:“山庄的人早就下山取药去了,”想到刚才传来的信,他想了下,俯下身去,在她耳边呢喃了一阵。
只一瞬间,宁雨宣立即清醒了过来,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看向景珏,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信息可靠吗?那你要如何应对?”
一连串的问题叫景珏也是啼笑皆非,“不必急的,我还能继续待在这里,自然是将所有布局全然捏在手中的,刚刚暗卫来报的信。”
可宁雨宣听到这样的消息,哪里还能躺得下去,面色凝重,起来穿上衣裳,动作极快,“我们现在就下山,回临都去,云城离冯都太近了,要是你在这里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你只会更加危险的。”
景珏是一点儿都没动,他依旧坐在床边,就看着宁雨宣来回走动着,“要是真的有危险,我也不会带着你一起的,那晚在客栈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他再发生一次,你只管放宽自己的心。”
见他这般泰然模样,宁雨宣慢下了动作,她站在景珏面前,“冯都那边说的消息,要是碧落与冯子谈勾结,你倒是与我说说,你又有什么把握能从云城安全脱离?”
这个问题他们都想了好久,为什么碧落的人好好地会去偷盗佛骨舍利,又为什么将佛骨舍利带到云城来,要不是有冯都的那个人在,他们恐怕都难以猜测到这个答案,如果这个人是冯子谈的话,就没什么错了。
至于要怎么从这里脱身,景珏笑了笑,继续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在临都的时候,抓到了冯白祁,事后,我又将人放回了冯国去?”
宁雨宣点了点头,这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可这跟这几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待在冯都的齐王殿下,正是我的人,”景珏回应道。他起身,走到宁雨宣面前,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螺子黛,给她仔细画着那一双细眉,“我找了闻人秋给我帮忙,做了一张人皮面具,相信以他的功底,不会轻易被冯子谈发现的。”
既然是这样,宁雨宣被他按在了铜镜前面,闭了眼由他画着,但仍有所不满,“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青色的螺子黛在一双巧手之下画出精致的眉,恰似远山。景珏端看着眼前这一张依旧昳丽的容貌,“这事关后来的战事,总不能让你多想,索性没说,没想到今日,派去的这枚棋子,真的在冯都发挥了作用。”
他派假的冯白祁回冯都,本想是为了日后攻打景国做准备,二来也是想看看,这冯白祁给云月和云盛下蛊毒,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意料之中的,想要毒害云月云盛的,正是冯子谈,但出乎意料的是,前来刺杀他的刺客,也是冯子谈所为。没有想到,这个棋子,这么快就发挥了他的作用。
擦上细粉,染上口脂,妆容便在镜中浮现。宁雨宣端详着,他的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她转头正对着景珏,嗔怪道:“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不许瞒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