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视线都投在岑尤身上,他“嘿嘿”地笑着,对景珏道:“卑职觉得,咱们继续拖下去,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卑职在宿城的时候观察过了,因为叛乱的缘故,叛军掠夺百姓粮食,使得许多百姓背井离乡,比起金陵来,萧条极了。既然他们之前顾忌着金陵百姓,没有使用炸药炸城,但现在宿城都要空了,我们倒是可以用火药来夺回宿城了。”
景珏闻言,顿时心中一喜,他竟然忘了,周云有火药的方子,但是他们也有。但是细细想来,那火药威力无穷,容易发生意外,还是需要好好谋划谋划。
其他将士皆在赞叹岑尤此法甚好,岑尤笑呵呵的,却见景珏依旧皱着眉头,他收起了笑意,问道:“难道皇上觉得此法行不通?”
景珏摇头,回应道:“并不是行不通,而是需要好好计划,”他墨眸沉着,“赫连邵,你继续派人盯着阳城的动静,注意周云有没有和冯军联系,最好能断了他们之间的连线,”他又转头对岑尤道:“你先在军中带着虎骑军修养,一边将详细的计划呈给朕。”
最后,他拍着身边两人的肩膀,“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
他们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在幽城戍边的时候,一起抗击北戎,一起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血性方刚,同生共死。景珏看向岑尤的眼底,带了些许别的情绪,岑尤看得清楚,笑得恣意爽朗,好似将以前的那些不愉,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众人散去之后,已经是戌时了,景珏回到桌案边,端了冷茶一饮而尽,在目光触及到一旁的食盒的时候,眉眼间的冷厉变得柔软,立即快步走出了帐篷,骑马回府。
时辰已经太晚了,景珏想着院子里的母女二人该是睡着了,可是走在回廊上的时候,却见屋子里烛火正亮,昏黄的光亮带着丝丝暖意流进了他的心里,心中这般感受着,他的步伐更快了几步。
他疾步走进了屋子里,宁雨宣正坐在床边,听见动静转头之后,正好对上他的温柔视线,她笑了一下,“你回来了,”榻上的云月正睡得香甜,她的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景珏本想着与宁雨宣好好亲热一番,只是看到了女儿,那念头只得打消。他走近,屈身在她额头上映上一吻,柔声问道:“抱歉,是我回来得迟了,怎么云月睡在了这里。”
宁雨宣一双清亮的眸子,此时像是流淌着轻缓的河水,漾着且意,“她今日非要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想要问问你,她做的茶叶糕好不好吃。”
景珏心中动容,他伸手又轻轻抚了抚云月柔嫩的脸庞,“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茶叶糕,”他何其有幸,今生能得她们母女二人。
他的大掌有些粗糙,刺的云月有些不舒服,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宁雨宣嗔了他一眼,“我正好要说说你,日后不能这么宠着云月了,否则,她只会想着世上的人,都与她一样爱吃甜的呢。”
夫人有令,他又岂会不从,景珏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身子搂着靠在自己怀里,“好,日后怎么教导云月,都由你来决定。我的口味云月知不知道不重要,你记得便够了,”想着午后吃的那茶叶糕,他在她耳边呢喃着,语气有些委屈,“我是真觉得那茶叶糕好吃。”
宁雨宣转头看他故意装弱,又是一眼娇嗔,“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以前可从来不会说这些好听的假话来哄我。”
景珏将头靠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强忍着笑意,胸腔震动着叫人发麻,“明明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哄你的假话。”
宁雨宣伸了手,在景珏的脸上捏了又捏,将一张俊脸捏的快要变形,才松了手。景珏一把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笑着问她,“确定了吗?我脸上可没有人皮面具。”
蜡烛快要燃到了尽头,火光若隐若现,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在意。外面冷风号叫,屋内一家三口睡在一起,除了暖意再无其他。
第二天一早,云月在父皇和母后的怀中醒来,这还是第一次,因此是极为兴奋,她拿着母后的发梢去逗弄父皇的鼻子,玩得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头顶上传来有些威严的声音,“玩得可还开心。”宁雨宣还未醒过来,呼吸绵长,景珏放低了声音说着话。
云月瘪了瘪嘴,将宁雨宣的头发放下,景珏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趴着,轻声道:“母后还没醒,别吵醒了她。”
云月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想起了昨晚等了一夜的事情,着急问道:“父皇,母后说你不喜欢吃甜的,那你喜欢我做的茶叶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