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路上都说,景鸿对自己非比寻常,她就算是再迟钝,再次告诫自己,景鸿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牵制景珏,再不过也是为了曾经那没有多少的好友情谊,但是她骗不过自己,景鸿对自己过分的关心。
他们是顺着小径走到解忧殿的,这里还是当初的样子,犹记得当时解忧殿的院内种的是大片的栀子,只是后来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全都被换成了石榴。那个时候宁雨宣还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底,现在却如鲠在喉。
大雪仿佛只存在于幽城北域,临都还没有被大雪侵扰,只是这些石榴的油亮的叶子也已经枯得差不多了,园子里又添了几株开得正好的红梅。
见宁雨宣停在解忧殿外驻足不前,长喜暗自思忖了一阵,上前道:“王妃娘娘?可是解忧殿不合您的心意?若是不满意的话,老奴去给您换一个地方。”
宁雨宣摇摇头,“不必麻烦了,这里很好......”正说着,她抬眼便看见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恰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御医宋善明。这里离太医署很近,所以见到他并不奇怪。
她正要上前,俞长喜的心一颤,急忙拦住她,“王妃娘娘,不是老奴逾越,只是皇上吩咐了老奴,要将您送到解忧殿的,您要是走了,老奴不好交代啊。”
回头看着俞长喜脸上为难的表情,宁雨宣冷着脸问:“我只不过是看见了宋御医,想上前打声招呼,这都不行吗?”
俞长喜一时语塞,景鸿是与他吩咐过,最好让宁雨宣不要随便和其他人接触,这其他人,自然也包括宋善明了。
见俞长喜不说话,宁雨宣已然明白过来,景鸿就是想将她囚禁在宫中。
那边宋善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只是往太医署那边走着,看方向应该是从长信宫回来。最后宁雨宣似认了命一般,走进了解忧殿中。
俞长喜和春香对视一眼,很快地跟了上去。
今日是除夕,宫里头也是热闹得很,在解忧殿中伺候着的不仅有春香,俞长喜还从尚宫局那边拨了不少宫女内侍过来,连带着后来解忧殿的外面还多了好些个带着刀剑的御林军。
在春香的带领下,宫女们将解忧殿上上下下好好地布置了一番,多了许多过年的喜庆气息,宁雨宣站在窗边,看着守在解忧殿外的御林军,沉着眸子没有言语,索性关了窗子回到屋子里去。
春香上前道:“景王妃,皇上之前怕您在解忧殿待着无趣,命奴婢在藏书阁内拿了好些书回来,放在了书房,给您解闷用的,您要是觉得无趣,可去书房看会书,等御膳房的饭菜好了,奴婢给王妃端来。”
书房在哪宁雨宣是记得的,没有与春香说话,她径自去了书房内。
而此刻的长信宫中,太后的榻前,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景鸿换回了明黄色的常服,坐在榻边,而半靠在榻上的太后,双眼闭着,面带怒色,似乎是不想看见景鸿。
景鸿颇为无奈,“母后,朕都已经回来了,您要是气,就打儿臣,骂儿臣便是,何苦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太后斜睨了他一眼,随后阴阳怪气地道:“哀家哪里敢打皇上,只是皇上现在大了,什么事情都知道自己做主了,也不管哀家的死活,那哀家还顾忌着自己的身子有什么用?”
在一边伺候着的还有江云怜和江云荷姐妹二人,江云荷怀着身孕,皇家子嗣,太后看得比什么都重,见江云荷还在那站着,立即斥声对下面的人道:“你们眼睛都是长着做什么的?没见到贵妃还站着吗?若是小皇子有什么事,哀家要你们全都赔罪!”
立刻便有宫女哆嗦着身子,给江云荷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江云荷浑身僵硬着,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江云怜,在她眼神的示意下,最后坐了下来。
江云怜只是冷眼看着,经过了这么多,她现在是明白了,自己与云荷,不过都是太后的棋子罢了,什么姑姑侄女,只要能帮她稳固景鸿的皇位,她便会对谁好,只是她没有想到,后来进宫的云荷,竟然真的怀孕了。
才一个月大的身子,从她的身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来,刚才宋善明来给太后诊脉的同时,还给江云荷把了脉,说孩子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江云荷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刚开始发现了怀孕的时候,她想偷偷地喝药流掉孩子,可是却被江云怜拦住了。
江云怜知道她心仪于赫连邵,可是赫连家是被景鸿打压的家族,若是她因为赫连邵的原因,拒绝了皇上,还将龙嗣打掉,到时候出事的就不只是江家,还会有赫连家。不得已,江云荷只得留着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