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挂了。”

“嘟”的一声，一切又归于平静。

程清池瞪大了干涸的双眼，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

过会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是在盘山公路上，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路不可能一直这样直行的，蜿蜒曲折，总会拐弯，她的大脑已经空白了。

一秒一秒地，无限接近死亡．

冷风贯入，呼呼作响，吹得人的肌肤如刀片刮过似的生疼生疼。

沈遇忽然问她，“害怕吗？”

程清池想哭，又哭不出来，眼泪垂在眼眶里，只是打转。

“害怕，为什么不害怕。”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又没有办法，“要不然要不然我们跳车吧。”

“依照现在的情况，跳车的死亡率兴许比车掉下山头的可能性还要高。”

车速快，车道狭窄，周围建了很多防护林和防护带，要是一不小心撞到了，非死即伤。

程清池觉得难过极了，不，难过已经形容不了现在的心情，她甚至觉得，没有什么词语可以描述，原来当死亡真的来临之前，一切都是那么浅薄无力又分外苍白的。

她的鼻头酸酸的，视线又落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这一身昂贵的礼服，说起来也好笑，不知是不是一种预兆，她这是第一次打扮得怎么漂亮，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沈遇的声音提醒她现在还活着，不过离死亡又近了一些。

“会残疾吗？”

她实在没有心思听她说那些话，她也想象不出来，他怎么会那么淡然。

“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怕。”他却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明媚好看，“残疾．你都是沈太太了，哪怕残疾也是衣食无忧一辈子”

如果说，真的是刚才他过分飙车惹来的祸，那么程清池是无辜的，他就算是自己出事了，也不会拉她下水。

沈遇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说出这样一句话，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很怕死，也真的很想活着。

可现在，她却坐在副驾驶上，因为他，不得不面对一场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结果的危机。

“你说什么？”

程清池怀疑自己因为太害怕绝望，所以出现了幻听。

“我不想重复。”沈遇的眉头忽然紧紧皱了一下，“前面的路要拐弯了。”

程清池咬咬唇，眼泪在那一瞬间落下，她终于憋不住，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沈遇你这个王八蛋！！你平时就喜欢欺负我，现在死也要拉上我，你等着，反正到了地下你就一无所有了，大家都是孤魂野鬼谁怕谁，我肯定都会统统还给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低头，系紧安全带，保护好自己。”车在撞向防护栏的那一瞬间，程清池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然后，她似乎听见他在说，“放心，我不会要你有这个机会。”

然后一切都变得那样不真实，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个炙热的温度覆盖，紧紧地，紧紧地环绕在四周，她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有点短促，却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每一个空气分子，那清雅的味道萦绕在肌肤的毛孔里，恨不得一点一点地贯入骨髓。

程清池骤然睁大了眼睛，她想要自己看清楚这一切，却什么都看不清。这个场景，是熟悉的，她记得，她还记得那天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