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

要是哪一次的发病他没有撑过去呢？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舒止凌赌不起那样的可能性，所以她用尽全力，哪怕知道叶修淮不愿意也还是想要守在他身边，此刻的她，狠狠收住自己的泪水，就让那盈眶的泪水在眼底打转，一点儿也不敢让它落下，就那么守在叶修淮身边，转头，她看见不远处的卫生间，舒止凌强打精神：“修淮，那边、那边有卫生间……”

叶修淮耳朵开始嗡嗡作响，他几乎要听不见舒止凌的嗓音，直到他艰难转头看见一脸担忧的她，看见她挥舞在空气里无处安放的手，他的心霎时软了，暖了，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就一个手掌上的肌肤接触便让他觉得自己浑身被万千蚂蚁啃噬着般的疼痛，他狠狠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手腕狠狠用力，将面前的小女人猝不及防拉近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干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粗糙的响起：“止凌，别怕，别怕……”

他最怕的，就是她害怕。

害怕他发病时的模样，害怕他不在她的身边，让她无法适从。

“别怕……”

舒止凌听着耳边那一声声的安抚，冷风从水面上吹过来，让她整个人差点颤抖起来！

眼泪被在叶修淮抱进怀里的瞬间悄然滑落，她伸手一抹连忙搀扶着他：“我陪你去卫生间！”

说着，舒止凌便搀扶着叶修淮往卫生间的方向靠近，一步一步，她搀扶着的不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而是一个垂垂休矣的耄耋老人，周围有人回眸看他们，可他们却谁也来不及在意，叶修淮的耳朵里几乎要听不见声音，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字字的叮嘱着：“你送我进去后就在门口等着我，不要进来！”

舒止凌没说话，只搀扶着他走，叶修淮说出口的话毫无信服力：“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信。

我不信！

舒止凌在心里狂啸，好不容易将叶修淮搀扶到男卫生间门口，叶修淮伸手推开她就要进去，可双腿在这一小段距离上几乎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刚刚推开门面的门，他便狠狠跌了进去，一下，高大的身躯便狼狈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舒止凌迅速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叶修淮任由她抱着自己，双眼几乎看不见东西，耳朵也听不真切声音，这一次发病，似乎比之前的那次还要厉害……

面前的舒止凌在颤抖，她抱着自己，明明他那么期盼可以和她靠近，可为什么他们想接触的地方会那么痛？

叶修淮眸底淌过一滴泪，伸手紧紧拽住了舒止凌的衣摆。

他宛若一个无助的孩子，祈求能够活下去。

祈求，能够多爱她，哪怕一天！

“修淮，修淮……”舒止凌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夜晚公园湖边的卫生间里，人，寥寥无几。

她撕心裂肺的呼唤着他，可怀里的男人却一动不动，一点儿回应都不给她。

舒止凌吓得心脏都几乎停止，她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遍遍呼唤着，眼睁睁看着他身上淌出黑色的汗液来将白色的衣服染透，又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惨白的一张脸，她的眼睛最最不敢忘却的却是他狠狠用力拽着自己衣摆的手，那一瞬，她好怕，好怕叶修淮的手会忽然松开，无力的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