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秋灵知道,适才的一切并非是她的幻觉。樊华山庄的庄主来过,商兀国的太子也追来过,两人上一刻还殊死对峙,下一刻却那般……
秋灵举步走到桌子另一侧落座,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主子,商兀太子和樊庄主这是……断袖?”
话问出来,秋灵嘴角便不自觉扯了一下。她是听说过有这一类人,却是头一次瞧见。这两人身份之高贵,断然不会有结果……呸,不对,她此番要关心的不是这个。
可是只要一想到这般不管是样貌才学还是身份都出众的两人是……呃……断袖,她心底便止不住的兴奋,这又该作何解释?
听到秋灵之言,顾月卿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旁人之事,勿需多言。”
“主子难道便不担心商兀太子会对樊庄主不利?他适才不是说,要让樊庄主生不如死?”
“不会。”
一个分明对她动了杀念却又因着她予樊峥一粒解毒丸而道谢的人,又怎会真对樊峥如何?
不可否认,楚桀阳不是一个心善好相与之人,否则他也不会为逼得樊峥立誓不再纠缠于叶瑜而不惜给他下毒,甚至此番樊峥被他带回,便是活着怕也不会有多好过。
顾月卿之所以未插手,原因有三。
一则,楚桀阳对樊峥没有杀意。
二则,樊峥不见得不愿意与楚桀阳多接触。
顾月卿与樊峥交过手,凭着他的武功,断然不可能在楚桀阳出手之时毫无还手之力。是故意不出手也好,是太震惊以致于忘了出手也罢,都说明楚桀阳于樊峥而言是不同的。
更况樊峥适才还说过,莫要认为他会一直念着往日情分而舍不得对楚桀阳动手这般话。既是有“一直念着”和“舍不得”,便是说他会被追这一路,皆是因着他未曾还手。
既是如此,她也没有插手的必要。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则,便是她没有那个闲心去多管别人的闲事。她如今尚有许多事要做,不管是为君凰解毒,还是为父皇母后报仇夺回天启皇权,亦或是助君凰逐鹿天下,皆需费许多心力,且丝毫懈怠不得。
至于这两人是否如秋灵所说的那般是断袖,自然不是。
樊峥的样貌未免太过女气了些。
从前不曾怀疑,然瞧见两人那般相处之后,顾月卿细致思量后,便越发觉得不对劲。
难怪她自来不常与人亲近,却偏生在樊峥快死在她“琴诀”之下时,因着樊峥的撒泼打滚动了恻隐之心。甚至于到后来樊峥总从她这里顺东西,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若樊峥是个男子,她断然做不来对樊峥如此容忍。
如此说来,两年前樊峥大张旗鼓求娶叶家少主之事怕是有待商榷。
叶瑜是楚桀阳未过门的太子妃……
顾月卿记得,有关商兀国的情报里,樊华山庄前任庄主与如今的商兀帝是挚友,早年樊峥便常跟着前庄主去商兀皇宫做客,如此一来二往,便与商兀太子楚桀阳的交情越来越深……
只是约莫七年前,樊峥仅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樊华山庄老庄主逝世,不久之后,商兀帝便给叶家少主与商兀太子赐婚。
自那之后,樊峥与楚桀阳便渐渐疏远少有往来。
直至叶瑜及笄,樊峥抢先一步在她的及笄礼当日登门提亲,却当众被拒。
商兀国主商,樊华山庄是首富,叶家是商兀经商世家,两家闹出这样的事,在商兀国影响极大。便是叶家拒婚,亦是商兀国百姓茶前饭后的谈资。
并非叶瑜与楚桀阳履行婚约的好时机。
如此一拖,又是两年过去。
而今看来,楚桀阳一直不迎叶瑜进门,当是因心思不在她身上。不过从适才楚桀阳的反应来看,他当是未怀疑樊峥乃是女儿身。
只是有一点很是奇怪,依照叶家在商兀的地位,叶瑜又能以女子之身担上叶家少主的位置,若有心嫁与楚桀阳,断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如此,叶瑜一直不催促不着急,是因忙于叶家生意无暇顾及,还是因着她的心思不在楚桀阳身上?
凭着顾月卿看人的眼光,除却君凰,楚桀阳不论是样貌武功都算得上她见过的第一人,尤其是他身上透着的那抹阴诡,能看出他绝非泛泛之辈。
若是这样的人叶瑜都看不上,那又是什么人才能入得她的眼?
君凰?
想到这种可能,顾月卿眉头深深一皱。
这个表情恰落入秋灵眼中,“主子,您在想什么?可是为着樊庄主与商兀太子的事烦忧?主子不必多虑,属下适才也不过随意一问,总归如今主子暂不需与商兀打交道,商兀的事也不便多参与。”
“嗯。”顾月卿心不在焉的应声。
又吃了些东西,便让秋灵将碗碟收回。
待洗漱完毕,夜已深,各自熄灭蜡烛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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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桀阳带着樊峥从顾月卿的房间跃出时,周子御正站在窗边瞧见那两道远去的身影,只并未瞧见他们是从哪个房间出去。
拧眉唤一声:“来人!”
屋中单膝跪地一人,是周子御身边常跟着的那个暗卫,“公子!”
“去查查商兀太子作何会出现在君临,顺道将他出现在君临之事传信告知摄政王。”
“是。”
“等等,再去长公主那里知会一声,让长公主着人挨个查探各房中之人可都安然无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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