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烈王叛乱,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父皇留下的禁卫所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落得这一身病痛。他不愿耽搁她,即便有父皇临终前的赐婚,然她却抱着那道赐婚旨意找到朝中威望极高的几个大臣,逼着他不得不娶她。
自幼相伴,他心中怎会没有她?可他一个将死之人,又怎能耽搁她一生?
岂料她多次与他提及父皇赐婚一事,他皆不做回应后,她竟果决的去寻朝中元老。父皇遗旨,那些曾经忠心于父皇的大臣自是要完成。
他不得不娶她。
她及笄的第三日,便是他们的大婚时。
这五年朝夕相处,天知道他有多想亲近她,可是他不能。倘若她尚是完璧之身,待他身死,她尚有选择别样人生的机会。
景渊明事理,将来由他继任皇位,扶苏若想改嫁,景渊定会允准。
他不能害了扶苏一生。
“皇上,臣妾不介意你的辜负,你待臣妾如何都不要紧,便是你要纳妃臣妾也无半分怨言,臣妾只求你能好好活着。”
周子御在旁侧,想要离开又担忧君桓的病情,不离开又委实有种窥探旁人隐私的嫌疑。
左右为难。
半晌道:“皇上,在宫中总会有诸事烦扰,不适宜养病,况您这身子若要治好,绝非朝夕之事。”
闻言孙扶苏眼睛一亮,“子御,你指的是当初你曾提议,将皇上送到药王山静养之事?”
“是,药王山有我师父师祖及众多弟子在,再则药王山传世千余年,底蕴深厚,若皇上到药王山去休养,有师父师祖及众多师兄弟照料,总能找出法子。便是不能找到法子,药王山远离尘世,山清水秀,总是个休养的好处所。”
孙扶苏眼睛一亮,又黯淡了少许,“此事本宫不是没与皇上提过,但你也知晓,皇上不忍景渊一人顶下这君临皇权,总想着他为兄长理应多分担。若本宫与皇上都离开,这君临便只剩景渊一人了。”
“这些年景渊吃了许多苦,皇上一直在自责。”
君桓闻言苦笑,“好了扶苏,别说了。”
看向周子御,“子御,此事切莫再提,朕的身子如何朕很清楚。景渊这些年都在怪朕当年将他送出宫,连父皇母后最后一面都不曾得见,便是朕将这君临江山交与他,他也不见得会接下。”
当年他和扶苏能侥幸活命,是忠仆将他们劈晕了扔在死人堆中,为麻痹住敌人,他们身上的伤口一点不少,几乎九死一生。
即便如此,也是他们醒过来后躲在死人堆里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他强忍着仇恨和悲伤紧紧捂住扶苏的唇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方侥幸逃过!
倘若景渊当初在宫中,凭着景渊说一不二正直果敢又有些冲动的脾性,断然做不到与他一般亲眼看着父皇母后倒下还能一直隐忍。
如此,他若在宫中,必是死路一条。
身中万毒也罢,赤眸残暴也好,总归性命无忧,即便景渊恨他怨他,他也从不后悔当初将他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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