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医院一片死寂时。
在病房内,女人身体里的镇定剂渐渐失了效,那紧闭已久的细密睫毛缓缓睁开,冷意盛满了眸底的情绪。
她起身,白天受了一通折腾的缘故,四肢有些僵,坐在了床沿,小脸的表情在台灯光晕的照样下是冷的。
走廊外,隐约是能听得见保镖的脚步声,还有极轻交谈动静。
江雁声低头,看了眼手腕上被绑过的红痕,手指去揉了两下,然后慢慢恢复了力气,便光着脚踩在地上,起身走向病房门口。
吱呀一声,她握着门把微微推开了一条缝。
外面灯光明亮,场面清晰可见,又四名保镖在走廊持枪走动,就算不用继续看,也知道通口和电梯处,还有别的人。
江雁声看了一会,就将病房门给锁上。
她苍白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抬眸,在病房的四周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窗户上,微微眯起,心里有了打算。
……
病床上的被单和被套,都被江雁声给撕扯开了,她绑在了固定处,然后扔向了窗户外,借着深夜的暗色,女人纤细的身影根本就不引人注目。
江雁声动作很轻,没有闹出一点动静,从三楼爬到了二楼,然后直接跳了下去,她眉头紧紧拧起,病服被刮破了些,膝盖微微的疼。
好在这种疼,在她眼里太微不足道。
江雁声很快就站起身,有意地去避开了摄像头的监控,快步地离开医院附近。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穿着病服会很奇怪。
而此刻三更半夜的街上没什么人,有的,也只是流浪汉,江雁声穿的太单薄,身体也经不住寒风吹,唇色开始变得惨白发僵。
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有些累了,找了个街头的角落坐下,纤细的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微微低头,凌乱的秀发掩去了脸上表情。
此刻,应该是她最狼狈的时候,身无分文又没有去处。
江雁声看着自己手心被刮出了血丝,眼眸冷淡的透明,极为讽刺地冷笑了声,声音散在了唇齿间:“把那小畜生给霍修默养,你伤心什么?你看你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我来护你。”
她的声音,在寒冷的风里根本就极轻,没有任何人听得见,而却一直在说:“早让你别去折腾给人生孩子,生了,遭罪的是你啊,男人呢?你那心心念念的男人却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抱走你儿子。”
“后悔吗?江雁声。”
她在问,眼中寒芒闪闪。
砰一声!
隔壁街道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了阵阵枪声,江雁声的思绪被打断,猛地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仔细听,枪声越来越近,似乎是从她这个方向而来。
她站起身,一身单薄走过去。
黎昕呼吸急促得快窒息,高跟鞋踩着跌跌撞撞着,步伐已经虚浮快倒地,正处于被追杀下,狼狈地逃了几条街道,护她的那些人也全部都被击倒,最终她弃车而逃走,侥幸地躲过了致命的追杀。
应该来说,对方没有下真正的杀手,否则,她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
黎昕却没有一丝庆幸的情绪,因为她太清楚了。
这些人不当场枪毙她,是为了抓她回去,到时,恐怕她的下场会比被枪杀还要痛苦一百倍。